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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道:“不对不对,死掉那人的家人是根本无权去衙门告状,衙门不受理这些的,若是店家死了,衙门倒是会安排捕快缉拿。可这种事真的少之又少。”
赵微听了后,就觉得这律法从根本上就有漏洞啊,要是那店家把那人邀至自己店中,将人杀害后伪装成自己被抢劫的模样,这人不是白死了?
念及此处,便把这疑问问了出来,结果田公子整个人就傻掉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是嘴上“这个……这个……”不停。
这个问题对一个寻常商贾人家来说,实在是太难回答了些,但看着这个田公子似乎头一回听说这种事的反应,赵微却是有了一丝明悟。
和滕国人接触久了,那兼爱非攻的理念随处可见,想来这不是一般的国家文化了,应该是已经贯彻进了每个普通百姓的心中。
兴许在滕国的历史人文中,根本就不存在此类问题,就仿佛这田公子,在他的思维逻辑里,根本就没有主动设伏杀人这件事情,而是别人打上门来后我该如何反击,非常契合“非攻”的理念。
就像那因抢劫死掉的人一样,社会中总归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人存在,所以这些不迎合社会的人,便会被社会主动剔除掉,甚至连他自己家人都不会上衙门替他伸冤。
就仿佛是一种普遍存在的价值观念,自己的生命自己应当负责,自己作死,找衙门作甚?
果不其然,田公子在无法做出任何解释后,只好说道:“我只知道,不要去主动挑衅别人,命是自己的,而不是衙门的。我选择生以及我选择死,是我的自由,这都是我的权力,是写在滕律里的。”
这话一出,赵微就想起了那主动作死的腹书竹。
“昨日……那孟梓阳若是射死了腹书竹,是不用偿命的?”
“不不,那个不一样,对方骂你,你便骂回去,若是对方骂你你就把人射死了,那必然是要偿命的。当时在场那么多人,腹书竹当真死了,孟梓阳可就完蛋了,禽小姐也护不住他。而且这家伙,仗着腹中有些墨水,一向如此,跋扈惯了的。”
知书不应该更为达礼吗,听这田公子的意思,似乎恰好相反。
“那衙门一般都受理些什么案件啊?”却是余望在一旁询问了。
“比如我和那家干果铺子约好了要买几斤红枣,结果运来后我不买了,或者是搬回家后没有付钱,他便会一纸诉状告到衙门。这类案件若只是口头邀约的话,衙门也受理不了,所以都会要求我们一应行为必须白纸黑字。当然若是对方做生意不守信诺,一般口碑坏了也就没人和他做生意了,这种事少得很。”
赵微翻了个白眼,说了半天不还是不受理案件:“那怎样的案件居多?”
“那些契约已成,双方签字画押了,已经落于白纸黑字上的案件多。”田公子顿了顿,继续道,“有些人心眼多,会在里面玩些文字手段,我家中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案件的审理都排到三个月后去了。”
“不过三位贵客放心,若是你们的画作诗作能够委托给在下的书局刊印,必然是不会在契约上做什么手脚的。”说完后还讪笑了几下。
“呵呵。”
赵微侧目望去,余望这呵呵的笑声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