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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死性不改,不是看着咱们同村份上,鬼才理你!
贺二狗又是一脚飞了过去,怒道:“混球!不长记性!非要等军法处置才死心不是!告诉你,真到哪天就晚了,夺田!将你全家赶到极北苦寒地去,看你是哭还是想着欺压百姓!”
怎么这么严重!再次躲过飞来一脚的“发小”苦恼的抱着头蹲下,可怜兮兮的说道:“连长!窝也就是耍耍嘴皮,窝俩一起长大的,窝是个什么人,您还不知道么?”
这个憨货总这样,不让人放心!哎!刘二狗气得指着他鼻子,那骂人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边上的士兵看着这混小子又被整是哄堂大笑,笑声中有些人歇息够了,整理下衣容,跑去渡口维持秩序去了。
在不远处的放哨的排长飞一样的跑来,边跑边喊道:“副连长!副连长!近卫军!近卫军又回来了!”
啥情况!近卫军?刘二狗顾不得理会自己的“发小”,忙迎了上去。
会兴镇口的官道上奔来一匹灰色骏马,在众人面前五米外停下,跳下名年轻的传令兵,干净利落的敬礼后递来份军令,歇了口气才说道:“刘副连长,方团长带着大队半小时后到,部队要从这过黄河,请尽快将渡口清理出来!”
顾不得想老班长怎么又回来的原因,刘二狗忙敬礼回道:“请转告方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传令兵擦了把汗,笑道:“辛苦刘副连长,咱还要过河去对岸传军令,这边就拜托给您啦!”
刘二狗忙回了句:“应该的!应该!咱们是一家人,客气啥!”
一想哪用得那么麻烦!渡两边口可都是“自己人”,转身看着还畏畏缩缩站在树下的“发小”,吼道:“三娃!你送这位兄弟去对岸,找山西国民警备队的王连长,说三班的‘老班长’来了,他知道是谁!”
都说国民警卫队是按地域建军,能碰到这情况也是初次;传令兵诧异的看了眼突然变得意气风发的的刘二狗,没想明白里面的复杂关系;回身牵着马迎上满脸笑容而来的“三娃”,随着人流上了渡船。
“茅津渡”上空响起急促的军号声,渡口被暂时关闭,过往的客商被国民警卫队及税丁拦在渡口外面;这些不管贫、富都得先去渡口边上的小镇里休息,等部队过完才能渡河。
残阳如血,橘红得落日将半边天映得通红,夕阳下的“万固寺”笼罩在暮色之下,显得更加圣洁,悠扬的钟声响起,树林间的禅寺更添加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让人虔诚无比。
伴着浑厚的钟声,张家家主走出如来殿,看着夕阳下的宝塔,情不自禁的跪下来叩头膜拜,起身时是泪流满面。
管家看着家主这样,不知所措站在一侧不知为何突然这样;一边的主持双手合十,平静的赞道:“阿弥陀佛,想来施主已经放下心中妄念,回头是岸,犹未为晚!善哉!善哉!”
家主起身,哽咽谢道:“谢大师提点,弟子犯了魔怔,差点冲撞佛主,连累祖宗;今日见佛主显灵,降下圣光!弟子想痛改前非,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见惯尘世豪族湮灭的主持叹了口气,哪能正面回答这种问题?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便淡然回道:“阿弥陀佛!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放下杂念,一心向佛,善有善缘,恶有恶缘;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是是而非的话在这位张家家主耳里,却无疑是之音,只见他长叹一声,定下心来,俯首谢道:“谢大师指点!弟子告退!”
谁又指点过谁,自己没做决定,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尘埃。
残阳下,孤独的声影带着群随从下山,主持摸着念珠看着消失的背影,向着西边的太阳虔诚的跪了下去。
山门外,东厂番子骑马从小桥上冲了过来,刚转过弯就看到走出山门的张家家主,为首的王国兴内心一喜,忙跳下马带人迎了上去。
暴风可怕或者说令人厌恶,是在于处于暴风中的人遭受无情的肆虐,暴风外的人看到是人间惨剧;暴风眼中的人则不知这些,只知道风平浪静万事无忧,哪知外面的世界已变成地狱。
处于风暴眼中的张家家主写不下那最后两个字,是心有一丝隐忧,本想决然抽身而去一条道走到黑;临到最后,终究跨不过小小的院门,转身去了近在咫尺的“万固寺”摆佛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