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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来人是谁,司神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故作镇定地起身朝燕鸢行礼。月老傻坐在那里,瞪着眼睛看了半晌,听见司神说参见帝君,猛得弹起身跟着行礼。
燕鸢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鼻中酸涩难忍,哑道:“你方才说,我与玄龙,并非没有办法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方才北赤看见司神和月老在喝酒,用传音术告知了燕鸢,燕鸢无心打搅,本想隐了身形直接离开,谁知北赤告诉他两位上神正在谈论他,燕鸢便叫北赤将谈话内容一字不差地用传音术复述给他听,就听到了这一茬。
司神原还拱手站立着,闻言直直跪了下去,垂头道:“小神今日喝了酒,酒后胡言,说了不该说的,还请帝君恕罪。”
燕鸢什么都看不见,面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可他分明从司神的言语中觉出了紧张,司神在说谎,他必然是想隐瞒什么。
自己与玄龙,真的还有可能在一起么?……横在他们中间的是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是生与死的距离,只要他活着,便不可能与玄龙在一起,他靠玄龙越近,玄龙就越发不会好过。
所以他生生忍着相思之苦,将自己剥离在玄龙的生活之外,不愿扰他清静。
可司神却说,他与玄龙不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真有什么办法,可以逆天改命、战胜天道么?倘若有,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换,换与玄龙破镜重圆,恩爱百世。
他不求万万年,百世便好了,他知道那本就是求而不得的事情,不敢过于贪心。
燕鸢从北赤的搀扶中抽回手臂,凭着感觉朝司神所在的方向踉跄走去。司神眼见着对方步伐渐近,心神紧绷,懊悔不已,脑中飞速想着托词,不想燕鸢突然摔倒。
膝盖着地,只听他闷哼一声,在场三人大惊。司神离燕鸢最近,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他。
“帝君!”
那一下着实摔狠了,燕鸢一时间站不起来,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摸索着抓住司神手臂,呢喃般问:
“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告诉我……是何等办法,不论是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与我他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司神轻却坚决地抽回手,垂眸道:“小神所说皆是实话。一切尽是小仙胡言乱语,帝君若心中不快,小仙甘愿受罚。”
燕鸢睁着无神的双眼,静了一会儿,道:“我罚你做什么……我罚你,他便能回到我身边了么……”
兴许司神真的是酒醉之下,信口胡诌。
燕鸢手掌扶地,避开众人的搀扶,迟缓地爬起,膝盖前的白袍处摔裂条口子,灰扑扑的,哪里还有半点属于帝君的矜贵。
他背对着月光而去,走进黑暗里。
一直没有机会出声的月老望着他明显清减的背影,红了眼眶。
月老在成为月老之前,只是三重天一介无名小仙,真身是一朵白风铃花,因性格软弱,灵力低下,常受旁族欺负。
万年前某日,燕鸢携玄龙去二重天游玩,经过他家茅草屋前时,恰巧看见他被几个蝶族堵在屋里,非要扒他衣物。那些人欺负他,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整日闲来无事,故意戏弄他,想看他的自尊被践踏,露出屈辱的表情。
他原长在凡间一处山脚下,靠吸收日月之灵误打误撞飞升为仙,未经过正统的修炼,身后没有族人依靠,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忍忍便过去了。
日复一日地忍着,以为那日会同往常的每日一样,谁知那些蝶族正欲作恶,燕鸢同玄龙忽然出现,一招便将几人制服。
有的人生来便是仙,品行若恶劣,照样要剥去仙骨,打入凡间尝尽轮回之苦。
那时小风铃尚未见过什么世面,被人救了,便巴巴地要跟在二人后头报恩,恰好燕鸢出来时未带伺候的人,想着玄龙身怀有孕,缺个跑腿买吃食的,便准许他一路跟着,去凡间玩儿了一趟,回到天界才知晓,原来救自己的人是天帝天后。
不久,上一任月老因错点鸳鸯谱被贬凡间,神位有了空缺,燕鸢见他乖巧细心,就叫他顶上月老之位,掌管凡人姻缘。
小小的仙植一下子成了九重天上的月老,再没人敢欺负他,小风铃将永远记得帝后恩情,有机会定要报答,然而他还未曾寻到机会,神魔之战突然爆发,玄龙战死在神南岭,燕鸢紧跟着坠入凡尘。
整整万年,帝后受尽轮回之苦,终于归来,可仍是被情字所困,挣扎着、痛苦着,而他看在眼中,竟无半点办法。
待人走远了,月老还站在原地,司神叫他回去,他没反应,傻愣愣地望着燕鸢离开的方向,轻问道: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与帝君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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