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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一过,便入冬了。
今年的冬日来得比往年早,秋日末尾就下了场鹅毛大雪。宁枝玉身侧的大宫女终未被处死,宁枝玉是个心善的人,若他醒后,发觉青梅因自己而死,定会难过的。
即使未看好主子,令主子失足从楼阁上掉下,本就是死罪。
燕鸢被下了魔蛊之后,性情大变,与从前相比堪称暴戾、喜怒无常,别宫的人若是惹到了他,二话不说便要被拖下去处死,相比之下,他待宁枝玉以及宁枝玉宫中的人,倒和从前一般无二。
随着宁枝玉昏迷越久,燕鸢便越暴躁,唯有回到鸾凤殿的时候,心中才能找回一点宁静,然而宫人们已许久未见他笑过了。
一晃一月过去,燕鸢渐渐相信宁枝玉不是失足掉下去的,他之前未将青梅的话往心里听,觉得那是宫女为了逃避责任的借口,待冷静下来之后便会想,那日是个雨雾朦胧的天气,阿玉为何要冒雨去那阁亭上,为何不叫他一起去。
从前他们都是一起去的。
燕鸢坐在床榻边缘,将青梅召进来,视线不离床上白衣似雪、眉目清润如玉的男人:“那日……阿玉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梅已向燕鸢重复了许多遍了,可燕鸢好像听不腻似的,常叫她说那日发生的事情,青梅不敢违抗,红着眼开口。
“那日下了秋雨,皇后在寝宫内读了一下午的诗,待夜色浓稠时,忽说想去御清阁……奴婢劝不住他,给他披了一件狐裘,便随着他出了门。”
“御清阁阶梯繁多,皇后不肯叫人背,硬是要自己上去,奴婢便跟着。楼亭之外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奴婢劝他改日再来,他说……不来了。”
“为何不来?”燕鸢哑声问。
青梅声线有些变了调:“皇后说……早已物是人非,多来此地,不过伤心罢了。”
燕鸢淡淡问:“他还说什么。”
青梅抽了抽鼻子:“他说……皇上等的人,从不是他。”
“不想再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燕鸢自虐般继续:“还有呢。”
青梅哽咽起来:“还有……他让奴婢转告皇上,他爱您。”
“若下辈子还有缘分,希望能与您走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燕鸢眼中通红,喉间发梗。他知晓宁枝玉定是误会了什么,兴许是听了什么有关他与玄龙的风言风语,便以为他爱的人是玄龙。
青梅将憋了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您与乾坤宫那位公子在鸾凤殿偏殿……时,皇后娘娘都知晓。”
“他只是嘴上不说,每日笑盈盈与您两面相对,背地里便很少笑了。”
燕鸢召玄龙来鸾凤殿泄欲的事,整个鸾凤殿的宫人都知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片方寸之间的殿宇中发生的事情。
在燕鸢来看,他要了玄龙身子,单单只为泄欲,在宁枝玉看来,多半便不是那般想法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变了心……到底有多绝望,才能从那样高的楼宇上跃下……
想到宁枝玉背地里独自背负的苦楚,燕鸢便心痛悔恨无比,恨自己没有多顾着宁枝玉的情绪,恨自己对宁枝玉不够关心,恨自己浪费在玄龙那里的时间太多了。
他给予玄龙的宽容太多了。
入夜之后,燕鸢喝醉了酒,那是宁丞相亲手酿造的女儿红,由酒坛分装在玉壶中,他喝酒不用杯盏,提着玉酒壶就往口中灌,仿佛喝得不是烈酒,而是白水。
宫人皆被秉退,摆满膳食的桌上唯他一人,燕鸢的酒量不太好,一壶女儿红下肚,颊上便染了酡红,眉眼朦胧,以至于本就出众的脸更显美丽。
一连喝掉两壶,手中还提着一壶,燕鸢晃晃悠悠地去了天牢。长安属西北,冬日寒冷入骨,牢狱中最是阴寒,连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
玄龙躺在那床不知何处来的陈旧被褥中,高耸的腹部最为显眼。狱卒打开牢门,退到耳目不能听闻的地带,燕鸢提着酒壶进去,手一松,空酒壶便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地上的男人并没有因为这偌大的动静醒来,燕鸢提步走过去,掀开玄龙身上的被褥,欺身而上,大掌毫无章法却很顺利地解开玄龙身上衣物,露出有孕七个多月的肚子。
一月前受的鞭伤已好了,留下斑驳丑陋的疤痕,看着很碍眼。
玄龙是被生生痛醒的,好似有刃强行将他的身体劈开、再撕裂一般,即冷又疼,他睁开绿眸,视线和听力逐渐清晰起来。
是燕鸢,他的吻落在玄龙耳畔,绝望又沙哑地唤着一个名字:“阿玉……”
“阿玉……”
玄龙沉默良久,轻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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