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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错了……”
他该听槲乐的话,离人族远远的,若早早地带着槲乐隐居起来,他便不会被这和尚捉去,受尽折磨,他便不会因自己而死。
“是我错了……”
玄龙忽然低低笑起来,字字泣血,单薄的双肩不住颤抖,他伏下身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任由绝望和悲伤吞噬自己。
李念淮从小苦修道法,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让狐妖血债血还,如今目的终于达成,他却没有获得想象中的高兴。
杀了无数的妖邪,从未见过这般场面。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李念淮收回视线,安静地离开了这座冷清的宫殿,漆黑的眸中是寂寥与决绝。
他定要去寻到真相……
殿外打更的宫人敲着铜锣吆喝过,不久后,小毡子轻敲殿门。
“寒公子,子时到啦……”
“……”殿中人未应。
“寒公子?……”
小毡子连唤几声,玄龙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身,过去开了殿门。
月色笼在男人身上,毫无避讳地映出他竖立的瞳仁,金绿相间,妖异冷漠,小毡子头一回这样直白地见到玄龙的眼睛,吓得倒抽了口气,后退了一步。
小毡子反应过来,赶紧垂头:“寒公子……请寒公子赎罪,奴才……”
玄龙垂眸掩住瞳孔,背过身去。
“无事。”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小毡子拳头紧张地握着,半躬着身:“奴……奴才没什么要收拾的,方才去了住所一趟,重要的,都在身上了。”
玄龙并未发觉异样。
“嗯。”
“那便走吧。”
“待我换身衣物……便出发。”
玄龙抬步往里走,小毡子抬头唤他。
“寒公子……”
玄龙脚步顿住。
小毡子望着那抹单薄的背影,踌躇不安:“当真要走吗……”
玄龙:“嗯。”
要走的。
槲乐用生命守护他,他不能辜负他的付出,不能让他白白牺牲。
他要活着。
要同孩子一起活下去。
“……”小毡子低头,不再言语。
槲乐早便准备好了一套适合玄龙身形的太监服藏于柜中,玄龙打开衣柜,掌心抚过湛蓝丝滑的衣料,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槲乐双手握过的温度。
他总是这般贴心,除去这套太监服外,还准备了条柔软的腹带。太监服可以使他行走在皇宫中时不那么显眼,腹带可以暂时束缚住他的肚子,让他的体型看起来正常些。
玄龙取出腹带,掀起身上亵衣,一圈一圈地将白色的腹带缠在浑圆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勒紧,即便用料再软,这般束缚着总归是不舒服的,腹中的孩儿开始不安地翻来翻去,折腾得玄龙面色发白,唇上亦无半点血色。
指尖隔着腹带触上肚子,安抚地摸了摸,低哑道。
“水水……乖些……爹爹带你离开这里,很快,便不会不舒服了……”
腹中孩儿似是听懂了,委屈地撞了撞他掌心,缩成一团不动了。
玄龙生涩地笑了笑,摸了他两下,将腹带缠好,系成一个不算细致的结,然后穿上太监服。
他不会束发,小毡子进来将他的头发束了起来,玄龙的发长而多,费了些功夫,小毡子将纯黑的太监帽给他带上时,玄龙望过铜镜中那张年轻生嫩的脸,垂眸道。
“对不起……是我害你。”
他本该继续安稳地在宫中当差,因为他,兴许日后的生活将会颠簸不已。
小毡子愣了愣:“……寒公子莫要这么说。”
玄龙低声说:“若我活着,便不会让你挨饿、受冻的。”
小毡子眼眶红润起来,抖着手半晌没吭声。
离开之际,玄龙只带走了两样东西,一样是槲乐曾送他的那只红色锦囊,那日被燕鸢踩得稀烂,他将散落的安胎香料都捡了回来,洗掉锦囊上的脏污后,重新缝了回去,缝得歪歪扭扭,不似从前那般精致好看,却是他十分珍重的东西。
还有一样,是那块鸢尾玉坠。
他早就不再对燕鸢心怀期待,但燕鸢毕竟是他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若有一日孩子问起他的生父,他便可以拿出这块玉坠,假意告诉他,他的生父是爱他的。
若他死了,亦可以将这块玉坠作为遗物留给腹中孩儿,至少有那么些时候,燕鸢是真的希望他平安降生,没有非要致他于死地。
相较于保和殿的灯火通明,笙歌艳舞,整个皇城如同沉睡的雄狮般安静地蛰伏着,玄龙与小毡子并肩走在宫墙小道内,往冷宫的方向而去,小毡子手中的油灯随着疾步行走一晃一晃,罩子里的火光忽明忽暗。
玄龙有孕六个多月,肚子沉甸甸地坠着,是走不了太急的,他额头出了冷汗,被腹带勒紧的腹部隐痛起来,呼吸低喘。
小毡子觉出不对,扶助他胳膊,低声道:“寒公子,您没事吧……”
玄龙不敢放慢脚步,哑声回:“无事。”
“快些吧。”
这皇宫实在太大,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拐过一条荒芜的小路,终于到了燕祸珩所说的那条小巷。
抬头看去,却见一队侍卫黑压压地立在那里,领头那一袭玄黑龙袍、面色阴沉的人,不是燕鸢,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