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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从窗棂上发现的。”元曈望着地上的黑色琉璃,向怀荒解释。

    怀荒闻言点了点头,见此时道善正在对着黑色琉璃施法,他便对元曈说道:“这东西的灵力看起来很是诡异,大师现在还有伤在身,咱们得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

    元曈有些焦虑,“可你和我并不懂驱魔的术法,这个琉璃又不像是活物,咱们怎么帮他?”

    怀荒看了看元曈拇指上的骨韘,抓起他的右手:“之前洛君不是说过,这个骨韘上的灵气有辟邪的功效,你不妨用它试一试。”

    元曈有些踟蹰,他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能奏效。怀荒见状一把拉住他走上前去,道善侧首看到怀荒又突然出现,起初表情有些质疑,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怀荒趴在元曈耳边低语几句,片刻之后,元曈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拇指,将骨韘径直对准地面上的黑色琉璃。

    只见一团白色光雾渐渐从古拙发黄的骨韘中沁出,随后聚集成一条条光刃,迅速盘旋在他的右手周围。

    “集中精神,用意念将灵力注到那魔物上面!”怀荒在元曈身后暗暗地说。

    元曈按怀荒所言照做,调集全身的真气全部集中在右手之间,同时用意念将琉璃作为目标。一阵酝酿之后,白色光刃如同听到了指挥,突然极速冲向了地上的黑色琉璃。

    光刃瞬间和道善手中金光结合,与黑雾交织成一团,只听噼啪声响起,三股力量竟然碰撞出火花。原本的平衡瞬间被打破,元曈指尖白色光刃源源不断,渐渐将黑雾撕裂斩断。道善这边也加催术法,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琉璃外围的黑雾便逐渐消失,黑色琉璃在地上裂开成几块,之后便不再动弹。

    这是元曈第一次如此耗费心神作战,此刻已经感觉筋疲力尽。看到琉璃被击破后,他深呼一口气之后竟然差点站不稳,怀荒见状急忙将元曈扶住。

    “魔气消失了。”道善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琉璃,转身向几人说。

    “这……这……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是可以驱邪的香囊吗,怎么上面反而会有魔气?”躲在角落的裴老丈站起身来,连声向道善问道。

    “是有人在用这个东西作怪,妄想借助这种方式控制人或物的意念,以此祸乱洛阳城。”怀荒走上前去,不紧不慢地说。

    “你……你不是正午那位侠士,刚才明明不在,怎么突然又出现了?”裴老丈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弄得一头雾水。

    怀荒笑了笑,对裴老丈解释:“老丈刚才净顾着看大师施法了,当然没有注意到在下,我才从门外进来。”

    随后他指了指半掩的院门。

    裴老丈闻言看了看院门,见院门果然没关,便没有再追问此事。而是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那如果依侠士所言是真,阿陀岂不是就是被这个香囊所害才变成那副怪模样?”

    道善站起身,将琉璃碎片放在手心示与众人,接过裴老丈的话,“裴施主的猜想没错,这应该是一种非常恶毒的咒法,用此物悬挂于宅中,日夜渲染魔气,不过才一个月有余,心神意志薄弱的黑犬阿陀就被魔化。至于它为什么会化作上古妖兽猼夷,原因还不得而知。”

    元曈听完道善此番言论,又想起裴老丈之前说过的话,开口接着说:“老丈之前说是几个青年男女来家中赠予他这个香囊,那岂不是说明这几个人是有预谋的组织?”

    “目前只能这么理解。”怀荒也从地上将剩余的琉璃碎片捡了起来,抽出一块手帕包了起来。“这些碎片也是一条线索,暂且先留着,或许日后还会有用。”

    道善点头赞许,随后向裴老丈说道:“裴施主暂且可以放心,黑犬阿陀变化的原因应该就是此物所致。事既已了,贫僧和两位侠士马上要前往河南县的明教坊,那里还有另外一件怪事需要解决。临行之前就让贫僧为黑犬诵经超度。”

    裴老丈闻言握着道善的手不停致谢,道善随即席坐在地,将黑犬头颅摆在跟上,为它诵念一百遍往生咒。

    之后三人便辞别裴老丈,往明教坊的方向进发。

    明教坊在洛阳城西的天街东侧,临近洛阳南城门定鼎门,与修义坊所在正好是东北西南两端,两坊相距约有二十余里路,正常步行的话则需要一个多时辰。

    此时已经是酉时三刻,洛阳大小城门已经关阖,各坊坊门也准备关闭。

    如果此时赶到明教坊,恐怕已经进不了坊内。三人半路行到福善坊,便决定在坊内西侧一家颇具规模的客舍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清晨再继续赶路。

    “洛阳城虽大,可大也有大的坏处,就是赶路太耗费时间了。”元曈躺在客舍的卧榻上,歪着头向正在案前擦拭环首刀的怀荒牢骚。

    怀荒挑起眉毛看着他,调侃着说:“才走了这么几里路你就不行了,行军打仗可是要日进百里的,换做你岂不是更要叫苦连天?”

    元曈搔了搔头没有说话,听到怀荒说起从军打仗,突然又想起父兄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沉郁。

    怀荒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转移元曈的注意力,“玄晦,你猜猜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谁?”

    “谁?莫非是仁昭?”元曈激动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怀荒摇摇头,撇了撇嘴:“是那天在嘉庆坊卢少卿家取水的时候,和你我争斗的那个姓渊的人。”

    元曈有些吃惊,同时还有些不解:“我见那个渊尽胥穿着华贵无俦,看起来应该是个不知人间愁苦的纨绔子弟,他怎么会到这种寻常人住的客舍来。”

    “我也不知,方才在大堂见他独自一人在饮茶,他应当也没注意到我。”怀荒收起刀,仰躺在另一张匡床之上休息。

    元曈转了转眼睛,向怀荒低声说:“多亏上次他慷慨赠水,我的伤患才得以痊愈。不管怎样,这次能在这遇到他,我应当去当面致谢才对。”

    怀荒耸了耸肩,低声说:“随你去吧,反正我不会露面。”

    元曈知道他不喜渊尽胥此人,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怀荒嬉皮笑脸一番后,便独自一人穿上衣衫靴袜出了房门。

    他自二楼走下楼梯,默默地在大堂中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独自饮茶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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