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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雯姐姐一直跟我说，说我们母子两个能活着，都是皇后娘娘开恩，要学会感恩。”
“母妃那时候在后宫没有什么势力，不敢轻易得罪人，我也就……”
小棉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原来顾长晔已经早早看懂了，也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教导过的。
顾长晔知道他的命，是皇后娘娘给的，皇后要是厌烦了他，也就会收回了。
现在就是这样，所以顾长晔已经知道，这是皇后的意思。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而是选择安静接受。
这就是顾长晔，一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
小棉摸摸顾长晔的脑袋，眼泪哗啦啦流淌下来，颇有些感触：
“别人都羡慕皇子公主在宫廷的幸福生活，却不知道你们表面光鲜，背后多少辛酸艰苦。”
说是别人，其实也是在说小棉自己。
小棉没了解顾长晔的过去之前，也是跟别人一样，只会随便说。
说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呀，完全自己能爽过过嘴皮子的瘾就行，完全可以不管别人内心的感受。
顾长晔再次抬手，温柔的小手一点点擦拭小棉的眼泪：
“母妃说，要放下抱怨，安然接受生活的赐予。”
顾长晔就是一直这样被教导的，跟他母亲一样，不争不抢承受别人的踩压和凌辱。
但是……总会有不一样的时候。
“母妃这次封为皇贵妃，虽然这是父皇的恩典，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母妃乐意看到的，母妃喜欢安静平和的日子。”
说着顾长晔收回了手，脸上也跟着变得有些沉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着：
“父皇说，母妃成了皇贵妃，会很幸福但也可能会失去很多东西。”
小棉听了，还是有些震惊的：
“你父皇这么跟你说的？”
这皇室子女的教育，还真是跟普通家庭的不太一样诶。
当父亲的，谁会在孩子这个年纪，就说这么晦涩难懂的话。
顾长晔点点头承认道：
“是呀，在册封大典之前的一个晚上，父皇来烜明宫见母妃，是这样跟我说的。”
随后顾长晔的声音染着一层寒意，那是心底的凉：
“我想皇后娘娘会对我下手，我也能够理解，是我挡住了四弟的路……”
皇后能让他活着，也能让他活不了，这是翠雯宫女一直暗示他的意思吧，顾长晔都懂的。
听到这里，小棉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啦啦掉下。
她一把紧紧搂住顾长晔，哭着求他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
这一番话，听得小棉心力交瘁，没想到顾长晔这么小的年纪，已经经历过别人都难以经历过的事情。
顾长晔很开心，终于还是将自己所有的事情和感受，都告诉了一个人。
那个人还明白他的话，能体会到他的悲痛，他并不孤独了，他很高兴有个朋友听他说这些。
顾长晔靠在小棉的怀里，小手抓着小棉腰侧的衣服，声音虚空无力：
“小棉姐姐，活着好累呀。”
小棉哭得更厉害了……
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什么角度看到的世界，人各不同大概就是这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