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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刁钻地攻向那个蒙面的白衣少女。
秋水剑缠附在腰间,掩藏在白色的儒衫之下。霸王枪伪装成一截短棍的模样,松松地悬挂在腰间。其中任何一件,拔将出来,足可以惊天动地,将这一群人打杀得无任何还手之力,甚至碾成齑粉。但是,王琳琅并没有拔出其中任何一件,她只是凭着灵活的身手,踏着幻影十三步,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一般,在刀光剑影之中,穿梭飞舞。
唰!墨五的长剑,荡起数朵剑花,吞吐着凌厉的煞气,攻向王琳琅的面门。而她的周围,更有无数的刀剑,构成了一个剑网,朝她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好一个王琳琅,她的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躲开了墨五那疾风一般的一剑,然后,一扭,一转,一旋,像是一个滑不溜秋的黑鱼一般,摇头摆尾,竟在剑网之中钻来钻去,游刃有余。
墨五心中震惊,手下剑势,再无保留,全力地施展开来。一时间,剑光闪耀,杀气冲天,他整个人像是一把披荆斩棘的刀,带着惊人的气势,冲将了过去。
王琳琅从那剑网之中,腾挪跳跃,想要避过那直面扑来的剑气。岂料在身形交错的一刹那,那喷薄汹涌的剑气,擦过她的胳膊,瞬时就染红了她白色的衣襟。墨五心中一个暗喜,正待反手再劈一剑,岂料那少女却朝着他诡秘地一笑,一阵哨声,从她嘴里,如同跌宕的音符一般,募地发出。
藏身在杜英树上的慧染,早就等得心急火燎。看着被围堵在刀剑阵中的王琳琅,他的心,像是泡在开水里被煮,上上下下,浮浮沉沉,一会儿提到了嗓子眼,差点跳出来。一会儿,又险险地落回到了实处。如不是王琳琅提前交代了,他早就跳将出去,加入了战团之中。
当那白净如雪的衣裳上一抹鲜艳的红色,映入他的眼帘之中时,他感觉自己呼吸一滞,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哨音响起,脸色煞白的他,立刻抽出腰间的洞箫,凑到嘴边,闭上了眼睛,运起内力,开始吹奏起来。
箫声激昂雄浑,充斥着金戈铁马之声,像是战鼓一般,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擂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它流淌在空中,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耳畔,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魂,拽入了铁马冰河厮杀震天的古战场上。
一时间,人人心神激荡,陷入了强烈的迷幻之中,有些内力低微的人,口鼻之处,开始有血渗出。有的人,甚至拿着刀剑,与虚空中的假想之敌,拼命地厮杀起来。
墨五心中惊骇,他听说过有人用乐音杀人,但亲眼所见,却是平生第一遭。他一边拼命地运起内力,来抵抗那无孔不入的箫音,一边努力地挪动着脚步,企图靠近那棵高大的杜英树,想将那藏身在层层花朵之下的吹箫之人砍于剑下。
王琳琅似乎是猜到了他的用意,身影一晃,便挡在他的跟前。左手拳头轻轻一挥,墨五手中长剑一晃,竟在那拳风的扫荡下,差点脱手而出。
“你————?”墨五大惊失色,他望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又看着那只捏着拳头的手,那因箫声而迟钝的大脑,似乎在这一瞬间灵感一现,“你————是————”他用手指着她,浑身震颤,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还是喜,抑或是又惊又喜,又喜又怕。
王琳琅对着他邪气地一笑,转头看看四周战斗力完全丧失的众人。
这些人,要么躺在地上,捂住耳朵,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哀嚎。要么,陷入幻想,状似疯癫,正在与根本不存在的敌人,疯狂地厮杀。
想不到这迷魂摄魄曲,竟如此之厉害,正可谓,一人便可敌一军啊!这个傻慧染,心思单纯,意志坚韧,对于音乐有一种几近变态的执拗。修习这功法,真正像是鱼儿遇到了水,真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当初,师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本秘籍,还想着待到建康之事了了,寻一名合适的弟子,教导他来修习这门功法,哪想却身死命陨,生命被永远定格在那一年的那一天!
想到这儿,王琳琅的心中,漫起一种犹如慢刀子割肉般,钝钝的疼痛感。她睫毛微微眨动,将眼中那种微微的湿润感,给生生眨了回去。
该记的恩情,她会永远记得。该讨还的债,她也不会轻易地放过。
穿过一地的歪七竖八的人,她浑身挟裹着浑身冰凉的寒气,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那惊骇万分,瑟瑟发抖的三人。这三个人没有丝毫的内力,迷魂摄魄曲,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看着周围那些凄惨万分,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诡异景象,他们被吓破了胆,搂在一起,哆哆嗦嗦,仿佛无法停摆的筛子一般。
“滚开,”王琳琅低喝着,犹如寒冰一般的目光,死死地锁在王康身上。
其余两人,忙不迭地松开手,连滚带爬地躲开,速度之迅速,仿佛那围在中央位置的王康,是一切祸乱的源头。他们逃得远远地,生怕再沾上一点点,就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祸。
“你们————?”见到同伴毫不犹疑地抛下自己,王康几乎气极。这一瞬间,被拉下面子的愤怒,远远地压倒了心中的恐惧。想他王康,堂堂琅琊王氏的嫡系子弟,到哪里不是众人追捧的中心,何曾被人嫌弃成这样?他们不是该立刻挡在自己身前,拼死地维护自己吗?
他怒瞪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急于划分界限的两个人,眼睛里似乎冒出火来。那两人却像是缩头的乌龟,将头深深地埋在龟壳里,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王琳琅讽刺地憋憋嘴,冷哼了一声。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若不是至亲至爱之人,谁会腾出多余的心思,去计较他人的生死?自己逃命都来不及,哪有闲心去管他人?
“你想怎样?”见避无可避,王康索性转过头,硬着脖子,恼羞成怒地问道。
这个该死的丫头,竟敢让他今日吃了这般的苦头,还害他在众人面前失去了面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想怎样,只是想————”王琳琅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已经地摸向腰间,秋水剑如同一湾碧蓝蓝的湖水,在空中划出一抹优美之极的弧线,挟裹着潮湿的水气,卷向那尤自叫嚣着的王康。
“县——主———”墨五惊得心胆俱裂,他疯狂地调动真气,拼着脏腑受伤,一面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箫声,一面踉踉跄跄地赶了过去。
可是,迟了,竟是迟了,只见剑光迷漫,荡起一层光雾,将王康笼罩得严严实实。噗!墨五生生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处在风暴中心的王康,直觉死神的镰刀,仿佛已经当头挥下。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维,所有的感觉神经,似乎都集中在那柄剑荡起的冰寒剑风之上。
只是,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到,当包裹着自己的剑风之声停止,他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地上,洒满了碎落的衣片。微风吹来,他感觉到一阵凉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除了腰腿间的那点可怜的布料之外,几乎是赤身裸体。全身的衣物,已经被面前这个该死的丫头,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秋水剑发出阵阵的颤音,停留在王康的大腿之处。剑身的寒意,一层一层地涤荡出去,刺得王康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记住,下次,你再敢染指不该招惹的人,你这玩意,不要也罢。”王琳琅语带煞气,冷冽无情地说道。宛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像是盯着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王康。
那王康不知是吓的,还是怕的,竟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一双近乎呆滞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柄剑身轻颤的长剑。
王琳琅的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她扭头,斜斜地睨了墨五一样,收剑入鞘。
一阵清脆的口哨之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旋即,那要人命的箫声停止。她的身影,从场中飞起,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一般,振翅而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层层的杜英花丛之中掠出,紧追那道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