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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最后在小腹上停下,月信来时小腹最痛,正需要这份温暖。
她连忙伸出双手将那只手抓牢,指尖摩挲过那人手心的位置,竟然有一条轻微的凸痕。
如今做梦已这般真实了吗?连沈牧迟在奉先殿外受伤留下的一条疤这种细节都处理的这样好。
果真是聪明人做的梦呀!她唇角微微勾着,咳嗽两声,抱住那只梦里的手进入更沉也更香甜的睡梦。
次日再醒来,已是午膳时分。
瞧一眼窗外纷纷扬扬飘落着的小雪,一株腊梅开得正好,枝丫快伸到窗户里来。
等等,这里并非兴隆客栈的厢房!她环顾四周,陈设奢华,屋子也比之前那间厢房大了许多。
我在哪儿?
惴惴不安中转头瞧见身旁躺着的男子,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昏迷数月,被人送回了京城?可这里分明不是未央宫。
原来昨夜种种都不是梦。
她干脆翻了个身,紧紧盯着沈牧迟看。
往日共眠时,他总早早起身,很少有机会见到他睡着的模样,眉眼细长,皮肤白净,棱角分明,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又抬起了,正要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慢慢睁开眼睛,浅笑着问她:“看够了没有?“
“何时来的?”她问。
“昨夜刚到。”他回答。
“一路上奔波,所以累到起不来了。”她怜惜地望着他的眼睛。
“嗯。”他再次闭上眼睛,那只温热的手又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陪我再多躺一会儿。”
这一躺又是半个时辰,直到陶陶来叩门,用微弱的声音道:“姐夫……郁先生一家要回桃花谷了。若是家姐醒了就来同小川道个别,要是家姐还没醒,要不,您来送送客?”
沈牧迟微眯着眼睛,双手捏成拳头,差点就要砸在床板上。
采苓已经起身穿好了袄子,急不可耐道:“让他们等我一下。“
院中积雪已有一尺厚,采苓跑出屋子时脚步一滑差点摔倒,趔趄时,郁墨言健步而上将她扶得稳稳当当。
他今日穿着月白色长衫外披同色大氅,头发半束,身材挺拔,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发上、眉间,说不出的温文尔雅,仿若画中人。
“郁公子。“采苓才刚开口。
那人便立即收了手,离开半丈远,站得笔直,“郁某失礼了。“
采苓并不在意他的刻意疏离,蹲下身子微笑着望着他身旁软糯可爱的小女娃:“小川,你真棒!多亏了小川的勇敢,爹爹他如今才平安无事了。答应姑姑,我们以后也都要勇敢,好吗?“
“嗯。”面色红润的小女娃隐在厚厚披风下,使劲点了点头。
采苓又站起身来,对墨言道:“郁公子既然已决意弃医从文,我便再不会纠缠不休,可是小女子素来敬仰公子的才华,若是公子某一日回长安,不知是否有机会共饮一杯?“
“大姐!“陶陶连忙跑过来,”郁先生并没有弃医从文。“
“此话怎讲?”采苓问。
“你昨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如今却生龙活虎的,正是因为服了郁先生开的药。”陶陶摇了摇她的胳膊,“还不赶快谢谢救命恩人。”
“郁公子。”采苓心中五味杂陈,“你大可不必……”
“宋……”墨言刚开口,瞧见屋门处负手而立的男子,昨日他称她为“拙荆”,原来她果然已嫁做人妇,余下“姑娘”二字便不能叫出口,只垂目道,“保重。”
长身玉立的公子牵着女儿的手,微低着头走出院门。
采苓并未回身,只静静目送他们的背影良久。
昨日出手相救不过是江湖义气,并非一心想得到他的回报,若是要回报,随便赠两幅画便好,可是他却大方到直接为她破了戒。开了这个口子,从此面对那些纠缠不清的人,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她打心底里替他担忧。
“大姐。姐夫不高兴了。”陶陶推了推她,也不知是她大病未愈身子虚还是想得太专注了,这轻轻的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她干脆颓丧地屈腿坐在雪里面。
“大姐!我可没用大力气!”陶陶连忙要来拉起她。
身子才刚要蹲下,便见一抹深紫色闪来,弯腰将其捞入怀中,打横抱在怀里:“身子还虚着,非要跑出来作什么?“
语气不带一丝的责备,全然是关怀。
午膳时,采苓没吃几口饭,便将那一双竹筷搁下,撑着头看着沈牧迟。
他吃饭很慢,微闭双唇的模样极文雅,比写字时还好看,做内廷女官那些日子她最爱的消遣便是站在半丈外看他吃饭。出门个把月不能观察他吃饭,倒是想念。
“怎么?不合口味?”他吃完一口饭,轻声问。
这风度仪态,非要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能开口说话对吧?
哦,对了,往日垂拱殿内一起用膳时,他不知告诫了多少次——食不言。
可她认为人在用膳时心情最佳,如此美好的时光不用来见缝插针地说一些闲话那多没意思。
“这一路的青山绿水,都仔细看了吗?过雁门关时可有到长城上远眺关外?和亲亭参观了吗?”采苓问。
他咽下食物,温声道:“我骑马走了代州,避过雁门关。“
他为何会选择避过雁门关,而走地势更为险要的代州?采苓不解,又问:“那幽州的大雁塔可登了??“
他干脆搁下碗筷,专心同她聊天:“没有。“
“那永州的城楼呢?那上面可留有诗词一首,歌颂当年秦王英勇收复失地。”她兴致勃勃。
“没去。”他认真地看着她。
“这一路上匆匆地来,怎么只知道赶路却错过了沿途的许多风景。游览个名胜古迹也用不着多少时间吧,况且来趟边关也不容易。”采苓叹了口气。
“本来是想到处看看的。可是刚过了太原便接到密报,所以马不停蹄,余下就只知道赶路了。好久没上过战场,骑马的速度比不过从前,到底是晚了些。”他懊恼地苦笑。
“竟然有令你弃车骑马、马不停蹄赶路的密报?那密报上说的可是极重要的事?“采苓蹙眉。
“嗯。“沈牧迟靠在椅背上,朝后微微仰着身子。
“到底是何事?”采苓拉着他的袖子,连忙问。
“密报说有个傻丫头跳入冰湖里救人后染疾……”他微闭着眼睛勾着一抹笑容。
片刻的怔忪,有些丢脸,心中涌起的暖流又那么的明显。
沈牧迟日行千里,原来只为她。
“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多吃些饭。“她连忙为他夹了一碗的菜。
他才刚吃了一口,她又忍不住道:“待会儿你要是没事,陪我去一个地方可好?“
这次,他嘴里还包着饭,已是笑意深深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