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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只针扎入咽喉的疼痛。不过只痛了一瞬,当那人被喝止时,那痛便消失无踪。与从前那些心痛相比,算不得什么。
她微微一笑,像是对他的关怀表示感谢,更像是对他这些年的有眼无珠表示鄙夷。
他忽地发怒,为了她此番疏离。他握着她的手臂,她便一步都走不了。她干脆不走,昂着头望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等他解释。他的眼睛是极好看的深褐色,瞳孔那样深,奈她如何看也看不进那内心。
良久后,采苓嘶哑开口,“我不是还不死心。只不过碧落她……算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有她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她虽然很想知道碧落的来历,想要了解这女子到底有什么值得被他利用的。可是如今这些都不再重要,她唯一想要的,不过是走出去,从此与这一切再不相见。
“有些事最好不知。”他淡淡说完后轻轻勾起唇角,仿佛是安慰。
当然是最好不知,如若不知,她便能像当初待字闺中时,心心念念的就是出嫁之时,每日皆有盼头,若是早知今日,免不了一日日的无限忧思,应是早已积郁成疾。
“今晚等着本王。”他道。
“嗯。”采苓点头,快走了两步。
秦王不再追来,只吩咐手下去找姜太常。姜太常本是御医,秦王幼时身子虚,姜太常便总是在其左右照顾着,致仕后秦王给其买了大宅子,安顿在府侧。
回到院中,丫鬟们正手忙脚乱照顾着漫云,这丫头虽然挨了几棍子,意识却还是清晰,强撑着身子不愿躺在榻上,只硬着头皮靠坐在一旁。采苓快步上前,亲自将她扶倒,知她臀部有伤,便让她趴在榻上,又吩咐旁人去打水为她清洗伤口。
“不行。虽然这些都是皮外伤,护理不好也会溃烂。”她焦虑道,“你们得去趟东市,去找杏林堂的诸葛郎中,就说是东喜楼的四公子请他过秦王府一趟。”
“姑娘有所不知。”丫鬟道,“姜太常宝和林里的初级学徒们正是给奴们看诊的,奴婢现在就去请。”
“姜太常?”采苓不禁想起,十五那年得了一场大病,母亲去求了姑母,御医院才遣了位太常前来看诊,那时候母亲老泪纵横一再道,姜太常妙手回春真是感激不敬。她后来虽然一再想当面对姜太常说声感谢,可当时毕竟年轻,无法混入御医院,后来渐渐就忘了。想来到底是御医姜太常的徒弟,医术应是没有问题,便道,“那就快去请。”
不多时,丫鬟回话说,宝和林的小师傅说太常大人已经亲自来了。采苓着急,“难道是你没说清?我们只需要一位会用金创药的郎中,他老人家怎么就来了?”
“奴婢说清了。”丫鬟也着急得很。
“那姜太常人呢?”采苓问。
“说是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丫鬟回答。
“兴许是腿脚慢些。无妨,只要能开到药方子就不怕。”采苓喜道。
榻上的漫云昏昏欲睡,忽得似呓语般,“四姑娘快回,别管奴婢。”
采苓微微皱眉,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
再过了半个时辰,在两名徒弟的陪同下姜太常才姗姗来迟。其中一名较年长的,拱手对采苓道:“姑娘久等了。尔等半路有事耽搁,以至来迟,望姑娘见谅。”
只要来了就好,她哪里管得了他们因何事而耽搁,正要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另一名年轻的忽道,“说来也是好事,奈何那碧落姑娘太过柔弱,非得……”
年长的狠狠瞪他一眼,就连慈眉善目的姜太常也有些不耐,打断道,“姑娘可否让老生把个脉。”
采苓笑道:“姜太常恐怕搞错了。需要看病的不是我,而是我屋里的漫云,也不是何了不得的病症,不过是需要些金创药。其实不必您老人家亲自来,真是对不住了。”
“姑娘颈上的伤痕又如何?姑娘的嗓音又如何?”姜太常正色道,“若不及时医治留了后遗症姑娘可别后悔。”
采苓只好乖乖让姜太常诊治,同时还托其年长的徒弟也为漫云诊治。趁姜太常开方子,另一名徒弟在里间教丫鬟们涂抹金创药,采苓抓住小徒弟逼问道,“小师傅刚才说的话头,可否展开细细说说?”
那小徒弟知自己闯了祸,可如今骑虎难下,只好在师父师兄不在的情况下快速说道:“那碧落姑娘有喜啦。”
有喜啦!原是有喜啦。本是好事,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口。她也不是未曾想过会有今日,可是忽然的心绪不宁,心口发慌,难过的感觉仿佛是窒息。
“姑娘?”小徒弟看采苓似元神出窍,吓得脸色苍白。片刻后,她又仿若无事发生,接过药让丫鬟们去煎,而后与姜太常聊起往事,说幸得有机会与太常大人见上一面,不然此生怕是没机会向救命恩人说声感谢。
“老生依稀记得相府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若不是去给姑娘看诊,老生也没机会走进那一处别致的江南式园林。”姜太常拱手道。
“大人客气了。”采苓笑道,“如此说来咱们都应该感谢圣上。”
“莫非姑娘一直以为是圣上安排老生去相府的?”姜太常捋了捋白胡子。
“还能有谁呢?”采苓笑道,“我姑母也不敢擅自做主呀。”
姜太常喝了口茶道,“老生是时候告辞了。”
采苓急道:“还请大人明示。”
“来日方长,时候到了姑娘自会知晓。”姜太常领着徒弟阔步走了,“老生三日后再来。”
“谢大人。”采苓虽恼他故弄玄虚,心中却仍是感激。
她本想晚上待到沈牧迟来后向他打探一二,可是等了许久,未见沈牧迟踪影。
半夜的时候有人来报,说碧落姑娘身子不舒服,哭求王爷留在身边,殿下实在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