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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微躬了下身子,“夫人那里已经留着了,这里给姨娘的。”
陈姨娘看了香舍一眼,香舍马上接过来槐角手上的东西,陈姨娘笑着谢过了槐角,香舍送槐角出去了。陈姨娘望着桌上的补品,敛起了笑意,冷冷的、一动不动的盯着。
香舍进了来,并未察觉陈姨娘的变化。她笑盈盈的打开一个纸包,欣喜的叫道:“姨娘,您快看,居然是血燕,前儿老太太赏给姨娘的才是官燕,不想夫人倒是这样大方。”
“你懂什么?!”陈姨娘劈头盖脸的骂起香舍来,“没见过市面的贱婢,你以为夫人是大方待我好么?我告诉你,你别傻了。这血燕里指不定有什么呢?夫人会待我这样细心,我呸!我才不信呢!”
香舍被陈姨娘骂得耷拉着脑袋,半晌,陈姨娘又吼了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这些个破玩意儿给我丢了!”
香舍连捧带拿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拿了出去。
陈姨娘斜着香舍的一举一动,一支纤手重重的拍在榻子上,“夫人啊夫人,你真会做人啊,好人你也做了,情也送来了,此事传到老太太和老爷耳朵里自然又是一番欣喜,就算我以后说出去她在暗算我,老太太和老爷自然不会信。夫人,你们想算计我的孩子身上,没门!”
迎春房中。
孙喜把一份文书交到司竹手上,司竹捧着文书交给迎春。迎春展开来仔细看了遍,点点头,然后放在桌上,迎春问孙喜:“绣橘这几日也没过来,她可好?”
孙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绣橘这几日总是倦倦的,不爱动,现在内院的事有好多都是由司竹现在替她打理着。”
迎春笑了起来,“这我倒是听司竹说过了,你也要仔细些,孩子越来越大了,绣橘难免有些身子不便,就是平日里和你恼了,使些性子,你也迁就迁就她。”
孙喜连忙答应下来,迎春摆摆手,孙喜下去了。
孙绍祖从衙门里回到孙府门前,跳下了车,向内院走去。望着已经有些葱郁的大树,和小路两边含苞待放的花朵,孙绍祖眉间添了笔勃发的英姿。春末夏实,着实是让人欣喜,就像他的妻子一样。
王家的银子已经交到姑老太太手里了,婚书也去衙门里消了,现在奕彩是个无婚约的女子了。所幸的是,早早发现了这户人家的不妥,不然奕彩岂不是真跳进了火坑里了?!奕彩怎么说也是他的表妹,是姑母的女儿,孙绍祖不希望她的亲人们受到伤害。
当然,他最希望好好的就是他的母妹妻儿了,孙绍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起来,他想快一点见到迎春,想见到她初为孕妇那种懒洋洋的倦态。怀孕的女子,真的是很特别,只是自己从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孙绍祖在经过花园子里时,忽然立住脚步,他听到有人在弹琴,那是一曲悠扬的古琴曲《幽兰》。孙绍祖驻足于小径上,仔细的听着这琴曲。
孙绍祖听着听着,忽然间倒吸一口冷气,是谁有这样高深的古琴造诣呢,居然把这位最为代表的《幽兰》弹奏得这样美轮美奂。那泛音与按音微妙的交替,体现了曲者郁郁寡欢的心境。而整首曲子说是在叹深山幽谷里的馥香兰花,倒不如说是在叹演奏者的踌躇人生。
不知不觉中,整首曲子奏完了,孙绍祖还在呆呆的立于小径上。这首悠扬的曲调,忽远忽近,已经令他随之伤感起来。到底是谁?会这样一首曲子?孙绍祖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孙府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陈姨娘会弹古琴曲了,但是陈姨娘一般喜欢弹的曲子多半是《夕阳箫鼓》、《阳春白雪》这样欢快曲调的琴曲,像《幽兰》这种幽深而凄美的曲子,陈姨娘是从来不会学来的。
那么,会是谁呢?谁还会对古琴有着这么高的造诣呢。
孙绍祖愣了愣,见日头已斜西坠,他敛尽了所有心思,转身向迎春的院子方向走去了。
“姑娘,三老爷回去了。”茯苓转过了一处花藤,远远的望着孙绍祖的身影,对着坐在里面的奕彩说道。
奕彩站起身子,把古琴交到茯苓手上,“走罢,我们也该回去了。”
茯苓在奕彩身后迟疑了下,怯生生的问:“姑娘,那王家公子那边可怎么好?”
奕彩一听到有人提王公子,眉头就拧成一团,她回身一掌掴在茯苓的脸上。茯苓被打得身子一晃,她却不敢抚脸,马上跪在地上。
“起来,让人看到像什么?快些和我回院子里再说。”奕彩冷冷的对茯苓说道。
茯苓站起身,低着头跟在奕彩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