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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有气无力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惊喜。
“你终于不说那客气的要命的左兄了。”左三思微微一笑,走到孙行远身后,和他背靠着背站在一起。
说话间跟着孙行远的十几个海寇已经凑了上来,背后追着左三思而来的海寇也到了,将近二十人的海盗围了个圈,把孙左二人围在当中。
“我孙行远没有哥哥,要是今天还能活下来,你就是我永远的大哥。”孙行远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如果不是左三思让他靠着,他此刻已经倒了下去。
“都这时候了还说废话。”左三思心想我怎么能当你大哥呢,我要当你妹夫啊。
两个海寇挥刀砍来,左三思心知再没有抵抗的可能,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一下。”不远处传来腔调奇怪的男声,那两个海寇闻声立刻收起了刀。
左三思顺着声音看过去,不久前见过的那名戴着眼罩左臂缠布的海寇正从不远处走来。左三思看着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即使知道会死也不会抛下朋友,你很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在我的书里记下来,让你死得有些意义。”独眼海寇的腔调仍然古怪。
“就像大谷刑部明知会死也要帮助石田治部一样是么?”左三思平静地回答。
“年轻人,你懂得不少。”海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
“你主公石田三成身在黄泉,看到你这副样子不知会有多失望。”左三思冷冷说。
独眼海寇的瞳孔一阵收缩。他快步上前,扯着左三思的领子把他掼到地上,瞪着左三思的那只独眼像是要喷火。
“你有什么资格提治部少辅大人的名字,你是什么东西,你懂他什么!”海寇怒吼。
趁着他情绪激动,左三思突然伸手,扯下了他左肩上的蓝布。
“大一大万大吉,一人为万民尽力,万民为一人尽忠,天下方能大吉!你委身海寇,斩杀无罪的平民。你又哪里对得起石田治部的教诲,哪有资格佩戴治部少辅的这面旗印!”左三思从地上爬起,猛地展开蓝布,大一大万大吉六个字随着海风飘动。
独眼海寇如遭雷殛,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般颓然坐到地上。
“我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治部大人,您宽恕我。”海盗眼神空洞,低声自言自语。
“赌中了。”左三思长舒一口气,在心中说。
他深深感谢自己在现代时的玩过光荣的游戏,不然今天必死无疑。眼前这名海寇显然是个日本人,是石田三成的旧部。
石田三成是曾在万历年间入侵朝鲜的丰臣秀吉的得力部下。丰臣秀吉侵略朝鲜未果病死,死时其子尚幼,雄居关东的德川家康便趁着主少国疑逐步窃夺丰臣家的权力。家康兵强马壮,在秀吉生前便在丰臣家据有高位,也是丰臣秀吉的托孤人之一。德川家康的篡夺之举在丰臣诸臣眼里无异于白帝城托孤后诸葛亮反了,因此无人敢公开与之对抗,位高权重者都与德川交好联姻,等着江山易主。
石田三成不过是个颇受秀吉年轻的民政官僚,根基浅薄,手下地盘兵马不足德川的十分之一。但在丰臣的天下风雨飘摇之时,平时深受秀吉信赖的各大诸侯不动,秀吉一手提拔的年轻将领不动,石田一介年轻的官僚却逆天下而动。他联络包括其好友大谷刑部在内各路对德川不满的势力,悍然起兵,虽然最终仍然身败身死,但却在日本历史上书写了一段忠义的绝唱。三成死后,石田家灭亡,旧臣亦星散四方,这名独眼人,或许就是在那时流落闽粤成为海寇的。
“我原以为石田治部的旧部定是忠义之人,多年来一定都在谋划着复兴石田与丰臣家,不想竟有你这苟且偷生之辈。”左三思兵行险招,想再激他一激。
“你如果存了份把我骂走的心的话就省省吧。”独眼海寇片刻间居然已将崩溃的情绪恢复正常。
“我收了钱的,你和你身后那人今天必须死。”海寇扛着刀,从地面站起来说
收钱?
左三思打了个寒颤,心知今天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复兴石田家呢?”左三思又说。
“复兴?”独眼海寇冷笑一声。“先不说你只不过是一介渔民,复兴也要先有石田的血脉才行。治部少辅的兄弟皆已战死,子嗣也尽皆被令削发为僧终日被监视。主家的血脉已经断了,要怎么复兴?”
“石田治部的次子逃到了东北津轻,现在叫杉山源吾。”左三思双手抱胸,从容地说。
独眼海寇骤然拔刀,刀尖直抵左三思的喉结。
“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独眼海寇脸上虽然狰狞,但心里已被惊的翻起了滔天巨浪。石田确实有个次子在战败后脱离德川家的控制逃走了,但他的下落是个秘密。石田旧臣虽然都知道这么个下落不明的次子,但只有包括他在内的极少数核心家臣才知道这个次子逃去了哪里,这山东小岛的明国人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这个次子是复兴石田家最后的希望,任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外人都需要被抹杀。
“杀我不是个好选择,你为什么不觉得有能力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也有能力帮你完成大愿呢?”左三思猜到海寇心中所想,面不改色地拨开了他的刀。心里却想我有个屁能力,我就是玩过光荣游戏而已。
独眼海寇若有所思,片刻后放下了刀。
“你很有意思。”独眼海寇拄着刀,上下打量着左三思。
“所以你要和我合作么?”左三思被他盯的不自在,于是晃了晃脖子。
“我可以放你一马,但合作还是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你他妈不是要放我一马么,怎么我还是活不下来。”左三思破口大骂。
“你自己做的好事。”海寇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海滩。
左三思望过去,一名海寇肚子插着刀,倒伏在海滩上。他的肠子流了出来,血染红了周围一片地面。赫然就是他刚刚逃命的时候捅死的海盗。
“若是寻常人也就算了,可你杀的是鱼山岛马宸的二儿子。这马宸手下有三条船一百多号人,投在郑一官帐下,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海商,连我也不过是他雇来的打手而已。你杀了他的儿子,少则五天多则半月他必来报复,到那时你一样是个死。”海寇脸上充满了戏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今晚连夜就划船跑了。你性命无忧,只用这些和你无亲无故的岛上百姓替你去死就好了,划算得很。”
“若是你不走,又还能活下来,那就证明你确实有点本事,我就和你合作。”独眼海寇肩扛长刀,转身离去。围着左三思和孙行远的海寇们也跟着他一同离开。
“看在你和我聊了这么久石田治部的份上最后给你个忠告吧,当心你身边的人。”行不两步,独眼海寇忽又回头,对左三思说道。
海寇们也不收拾尸体,径直走向岸边扬帆离去。天空中一道惊雷闪过,大雨倾盆而下,左三思看着那具尸体,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