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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南耀月便带着掠夺来的物资和俘虏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国土。
这是南耀月第一次胜北天灼。虽说金甲军十分骁勇以致南耀月一城未取而归,可大将军沈良辰尸骨无存,伤亡惨重更是易轮奂登基以来之最。
想必凤昭重重宫闱之中的冰冷皇帝,雷霆之怒已遍洒朝堂了吧。
一月中之,文臣之首楚明鸿叛乱被诛,武臣之首沈良辰战死沙场。北天灼朝堂损兵折将,朝野上下一时动荡。
窗外,一声百舌子厉声尖叫如锐刃撕裂淡薄的青天,苏鹤手中紫毫应声折断,清秀的脸瞬间煞白无色。
“你说......良辰他......”往日如蔓长春花般的红唇刹那失色,哀恸异常而凋零萎靡。苏鹤眉头紧紧簇起,望着苏邈的眸光渐渐涣散,失去了往日如光神采,只剩下被狂风肆虐的死水一般的悲愤与静寂。
愤怒、不解、失望、悲恸。苏鹤清浅如水一般的眼眸生平第一次迸出灼灼烈火,五内如焚,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瘫坐在两年前沈良辰特意为他从南蛮穷荒沼泽之地带来的红木椅上,滚烫鲜血自心脏喷薄而出,在冰冷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终干涸在血管微末之端,再难有归宿。
最是有豪情壮志的年纪,却失一挚友,失一兄弟,失一知己。该是何等悲怆苍凉。
人生几何,离阔如此?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苏鹤兀自笑了,笑中带着癫狂疯痴,两行清泪簌簌滑落,浸湿衣襟。朝霞打在他如鸦羽般乌黑的秀发上,洇染一层银白色泽,如梨花满头,如霜雪遍落,三千鸦羽刹那黯然失色,有寥落白发杂于其中。
都说朝野动荡,而那个帝王怎会让他的江山不安?看似动荡不安的背后又不知是多少心有叵测之人因此露馅而落下的人头。楚明鸿落位,早有忠心耿耿于易轮奂的青年才俊次辅闻墨丹静候上位,他早年便是与易轮奂共读翰林的好友,如今一换,朝野过半势力便如山河之倾般势不可挡的倒向易轮奂;沈良辰战死沙场,也又不知有多少易轮奂一手提拔的将军副将等待一展宏图,就算沈良辰在朝中仍有残部势力,也不过都是依附于易轮奂而存在,而易轮奂必杀沈良辰不可的原因......苏鹤虽现在不清楚,但是那日春儿一语,便一语点醒梦中人般。他猜测定与那姓沈的蠢蠢欲动的百面扇相关。
百面扇一介女流,如何这般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官府都忌惮三分,也定是有缘由的。不过这之中兜兜转转,怕是又要涉及前朝往事,根深蒂固,就连易轮奂一时也难以决断。
“哥哥。切莫过于悲恸。”看到哥哥凋谢般的倦容,苏邈也忍不住心中一动。他上前扶住苏鹤的胳膊,低声安慰道,“生死有命,路还长,向前看看。”
向前看,说得轻巧。
苏鹤颤抖着双唇,竭力控制自己的面容以不至过于失态,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良辰已去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楚长亭。”
啪嚓一声,清脆的瓷器碎地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两兄弟齐齐抬头,就看见楚长亭木头一般立于原地,面纱之上一双杏目中全是惊愕,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一身白衣似素缟,脚底是碎裂的杯盏和还腾这热气的盈盈茶水,在日光下反射出冰冷锐利的锋芒。
“公子,你说良辰他......怎么了?”心怀最后一丝侥幸,楚长亭颤颤巍巍地问道,往日如黄莺一般婉转的嗓音此时如被锋利钢线缠绕,小心翼翼中夹杂着沙哑疲倦,尽是掩不住的凋零。
她望着满脸泪痕的苏鹤,眼中是苦苦地哀求——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告诉我是我听错了,不要告诉我那个我不想听的结局,不要告诉我......
“姑娘......”苏鹤望着同样将会悲痛欲绝的楚长亭,不忍地偏过头去,闭上双目不忍再看那样一双楚楚动人却满是哀戚的眸子。
“节哀。”看着哥哥难以开口的犹豫样子,苏邈便先苏鹤一步开了口,苏鹤急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被苏邈回身阴冷逼了回去。苏邈虽脸上有悲戚之意,声音却仍是黯哑冰冷,他大声道:“她都听见了,瞒她有用吗!哥哥,别慈悲心肠了!逃避是没用的,只会让她日后更加痛苦!”
“你们骗人!骗人!不会的!我的良辰骁勇善战,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啊!!!”声音嘶哑似困兽最后之斗,却无济于事,血溅南墙。
楚长亭一下便瘫软在地上,清晨冷风夹杂着二月的萧索冷冷一吹,如冰锥击打在楚长亭的背上。
这次的悲痛来的是如此猛烈,她瞬间便感到肝肠寸断的窒息之感,身子一下便被抽取了所有气力,她只是瘫坐在那里,任由眼泪连珠滑落,任由心若凌迟,呼吸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