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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里,年节前内务府孝敬的松柏盆栽还摆着,可来来往往的宫人却明显的变少了,年节前景阳宫还是后宫嫔妃们的头一份,现在倒好,谁也出不了头。
仪妃这两日有些头疼,春秀正小心的拿着梳子给仪妃通头,看着仪妃神色不振的样子,春秀劝道,“娘娘,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仪妃垂着眼,“你把先前配的养血清脑丸拿来我吃两丸就好了,陛下刚下令三司会审成安伯府,我转头就病了,叫旁人瞧见往陛下面前上个眼药,那才是真完了呢。”
春秀也着急,“娘娘去乾清宫给陛下请罪好几回了,就算成安伯府有罪,可娘娘侍奉陛下这么久,陛下该明白娘娘的,陛下怎么能狠心不见娘娘呢?”
仪妃在初一宫宴之后就没见过皇帝了,她倒想去给皇帝请罪,可每次去请安皇帝都不叫她进乾清宫。
仪妃抬眼瞧了春秀一眼,见她只是着急,扯着嘴角微微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陛下不见又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本宫还要跪在乾清宫门口求着陛下见我吗?要是跪那求着也见不着陛下,本宫的体面才真的全没了。”
仪妃心里也不好受,成安伯府是她立足后宫的底气,她不是不能为了成安伯府豁出面子,可这会,她要敢跪在乾清宫门口,让后宫嫔妃丢脸丢到前朝,太后就能直接禁足了她,成安伯府不像丁家,这个关头要是她也被处置了,成安伯府才要完了。
只有她在宫里好好的,那些想对成安伯府落井下石,或者手里握有成安伯把柄的人才会好好掂量掂量。
仪妃沉思片刻,突然出声问春秀,“之前,大伯送进司乐坊的宫人还在吗?”
“娘娘,娘娘还年轻……陛下也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会见娘娘的……”春秀急忙劝道。
早在陛下初封后宫时,仪妃只封了嫔位,端嫔又凭着大公主后来居上,成安伯府便选了位容貌秀美的舞姬托关系送到了司乐坊里。
早在太祖时,后宫有的宫妃是凭家世入宫,居于高位却不得皇帝喜爱,便在宫里养几个身世低微的美貌宫女,用来固宠。可是叫春秀来说,仪妃正年轻着,先前也没有失宠过,与其让那低等女子进景阳宫分宠,还不如自己好好调理身体,生个皇嗣来的实际。
仪妃见春秀真心为她着想,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同春秀解释到,“不是本宫要用她,本宫是怕,本宫一直不给成安伯求情,成安伯府里的人动了歪心思。”
春秀有些迟疑,“应该不会吧,一个舞姬能做什么呢?娘娘可是皇后之下唯一的妃位,娘娘不同意,他们不怕把人送进来更坏了事……更何况,没有娘娘引荐,他们能保证陛下能瞧的上?”
仪妃摸了摸手上带的碧玉手镯,想起母亲随父亲外任之前带进宫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可不一定,大伯在宫里安排了多少人本宫也不清楚,说不定一开始大伯就没想过让本宫来引荐。”
景阳宫内的主仆谈话无人得知,乾清宫里朱维桢听了湘王的八卦倒想凑个热闹,带着纪王湘王就去了慈宁宫请安。
太皇太后病还未好全,和孙儿们隔着围帐说话,“孙儿带弟弟们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今天气色好多了。”见太皇太后气色比昨日好多了,朱维桢心里很是高兴。
“皇帝也安,今日是好许多了,中午还多用了半块饼。”太皇太后又探头看向纪王湘王,“纪王湘王在乾清宫可乖巧?”老人病重就更挂念孙子,要是之前纪王太妃敢带着纪王胡闹她肯定得下懿旨斥责她,可看着纪王年幼可怜的样子,太皇太后到底心软了。
“他两乖着呢,新年上书房放假,没有功课,他们还临摹书法。”朱维桢揉了揉湘王的脑袋,揉的湘王的小发冠的歪了,湘王急忙伸手端正小发冠,嘴里叫道“皇兄,轻点,臣弟的头发都要被薅下来了。皇祖母,你看皇兄。”
太皇太后对湘王招招手,叫他走近一点,仔细看了看,才笑着说,“哪里薅下来了?一根发丝都没掉。”又看向一旁真正乖巧的纪王“纪王性子有些软,平时跟兄长弟弟一起玩可不要太拘束了。”太皇太后为了纪王愿意对纪王太妃的小心思当没看见,可皇帝不是亲爹,怕是没那么多耐心。这两日,太皇太后还是有些担心纪王的。
“孙儿知晓了,皇祖母也要好好吃药好好养病。”纪王乖巧的笑了笑,仔细叮嘱着。
“哀家知道了,纪王乖巧懂事,湘王也要同兄长学习。”太皇太后笑呵呵的看着三个孙儿,心底也宽慰许多。
朱维桢看着慈宁宫只有太皇太后,问道“前几日皇妹们弄了个排班要守着皇祖母,今日是哪个妹妹在慈宁宫?怎么没见着人?”太皇太后生病可把长公主们都吓坏了,圣母皇太后提出轮流来慈宁宫守着,长公主们自告奋勇领了这差事。
太皇太后指了指外头桌子上的绣样,“还不是嘉善那孩子,现在去内务府要丝线去了。说要给哀家做个抹额,绣样都画好了。”按理说公主们同皇子们都有先生教着读书识字,不擅长针线也是有的,可嘉善长公主就爱好这些,兄弟姐妹们都没少得她的绣活。
嘉善长公主是朱维桢的九皇妹,八皇妹和兴国公世子定下婚事后,就该轮到她了,朱维桢拿起桌上的绣样看了看,笑着问皇祖母,“嘉善也十五岁了,苏太妃有没有和皇祖母说过嘉善的婚事?她们有什么想法?”
太皇太后看着一脸兴奋看热闹的湘王,不想在在年幼的孙儿面前讨论孙女的婚事,只含糊说道“嘉善一会儿就回来,她有什么想法你等会问问她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