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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这天,朱维桢照着祖制寅时一刻就起来了,先到各殿拈香行礼,祭祀神明和祖先。到了晌午又与皇后嫔妃们共进家宴,菜品虽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丰盛无比,可到底早起忙碌了大半天,便有些食之无味了。
朱维桢领着皇后和众妃给太皇太后,两宫太后敬酒,祝太后们万事如意,福禄长久。
待太后们饮过后,皇后又含笑道,“今儿除夕,臣妾再敬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朕也回敬皇后,”朱维桢笑意吟吟回道,“皇后最近辛苦了。”
帝后相视一笑,同饮杯中酒水。
“都快坐下吧,”太皇太后在上首说道,“皇帝且吃些东西垫垫,等会还要去前朝宴请臣公们呢。”
待朱维桢携皇后坐着,皇后又为仪妃请功,“陛下,静美人为皇家孕育子嗣辛苦,仪妃看护静美人龙胎亦是上心,臣妾为仪妃静美人请赏。”
朱维桢有些意外,但想到仪妃看护静美人还是皇后提议,既然皇后贤淑,他也不会阻止,只道“那就赐仪妃红宝珊瑚头面两套,静美人先以子嗣为重,待生下皇儿后晋贵人。”
家宴散后,朱维桢好不容易回宫休息片刻,便又要参加国宴。
所谓国宴,宴请的就是王公大臣、勋贵外戚。酒过三盏,歌舞起,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宫宴至上,寒冬未尽,松柏仍青。
廊下的宫人们来来往往,管事的女官们领着一群小宫女步履匆匆进入殿中,将手中的膳食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臣公们面前。
酒过三巡,原本就这样热热闹闹的结束的国宴突然出了变故,成安伯上前,对皇帝道“老臣年岁渐长,旧时有暗疾未愈,如今时有疼痛难忍,请求让爵于世子。”
朱维桢记得前世没有这一遭,国宴之上,也不耐烦与成安伯多嘴,只面带关切道“朕瞧着成安伯面色红润,身体健壮,若是有事待朝廷开印再奏。”
成安伯年过四十,并不想太早称病放权,宫宴上闹起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勉强道,“臣谢陛下关怀,只是臣近日旧疾加重,总有不适之处,无力再为朝廷为陛下效力,也无力约束家族,只求陛下叫老臣归家修养。”
朱维桢眯着眼瞧下方跪着的成安伯,成安伯神采奕奕,说不上病弱,又品了品成安伯话中的意思,随口问道“成安伯可是出什么事了?”
见皇帝一再问起缘由,成安伯半演半真情实意,抱屈喊冤道“陛下,都是臣教子不孝,治家不严,近日寿安长公主驸马回京,臣才知道,臣的次子竟然与驸马收了靖怀郡粮官张符生五千两黄金!”
成安伯也不想在宫宴闹这一出叫皇帝不高兴,可是他刚得到威武将军的消息,那张符生的口供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人证就是张符生的亲女和养女。带着口供入京的人来自定国公府,张符生又被靖怀郡太守派人日夜盯着,威武将军派人去截杀不成只能给他送信!
成安伯想从信武侯府下手,偏皇帝口谕让驸马爷闭门思过,太夫人立马就夺了信武侯夫人的管家权,把随着驸马入京的张符生亲女和养女关到了自己院子里的小佛堂,成安伯收买的人连信武侯太夫人的院门都没摸着。
定国公府是先帝四弟成王的母舅家,先帝登基之后便闲置了他家。不过二十载,一个国公府便落到了京中二三流人家。
不过是今年皇帝突然想起了他家,给了定国公府世子一个靖怀郡守边副将的位置,还是在威武将军手底下讨生活。
成安伯也没想到他们家竟然不顾勋贵之间的姻亲旧故,真敢逮着机会就想踩着众人往上爬!逼的成安伯只能在宫宴认罪。
现如今一两黄金能换十三两白银,五千两黄金就是六万五千两白银。
亲王的俸禄才两万两白银,一个驸马和伯府次子领个差事出去转一圈,竟然能收获朝廷亲王的三年年俸。
朱维桢冷漠的看着下面跪着的成安伯,气极反笑,竟还有心情计较成安伯话中歧义“是与驸马一共收了五千两黄金,还是两人分别收了五千两?”
成安伯头皮发麻,但此时宫宴中人皆噤若寒蝉,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臣次子与驸马分别收了靖怀郡粮官张符生送的五千两黄金。”
“爱卿之子倒是胆大有为,”朱维桢又挑眉问坐在下首的尚书们“一郡粮官,竟如此富有?靖怀郡的粮食监察使在做什么?做张符生女婿?监管官员和地方官员互为姻亲,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