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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还是想争,争是却是对朝廷政局的掌控,想要让朕慢下来.......”
宁渝轻轻叹口气,这一次士林派和勋贵派围绕直隶知府和上海知府的争夺,并不是一个偶然,因为这两个地方便是目前工商大兴的关键地区。
崔万采苦笑道:“陛下,正因为如此,眼下的党争才会演变成为这么复杂的局面......或许,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可能会更好一些。”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一切何尝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局面?
倘若勋贵派和工商界发展过快,第一个感觉到不安的绝对是皇帝本人,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一方面扶持工商,另一方面又要大力提拔士林派的李绂和薛海云等人了。
宁渝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明悟之色,轻声道:“既然党争无法避免,与其让他们私下串联造成不可控的危险,何不让他们堂堂正正地进行党争呢?”
.......
南京城,软翠楼。
初春的天气里,气候还算是非常宜人的,在阵阵丝竹声中,数人正团团围坐在一起,桌面上摆着一桌精致的酒宴,都是江南正当时的菜肴,还有一壶美酒放在旁边。
只是相对于酒宴之美,坐着的数人脸色却显得不是那么好看,为首一人正是当今工商部尚书宁忠海,其次便是组织部尚书程望,另外还有数人陪坐,其中一人正是陷入京察风波中心之人——应天知府董成玉。
宁忠海作为当今王叔,又执掌工商部尚书之职位,堪称位高权重,亦是勋臣派领袖,因此他平日里也经常会宴请一些好友和看重的大臣们,只是往日里众人都是谈笑风生,倒不似今日这般气氛凝重。
当然大家心里都明白为何会如此,还是因为京察一事中,给发展得顺风顺水的勋臣派一记闷头棍,虽然应天知府董成玉和上海知府盛奇被保了下来,可是其他中低阶层的官吏们,却被罢免了许多位,甚至还有一些人直接进了大牢中等待候审。
根据目前宁楚的官制,一旦被罢免官位,那么想要继续当官就只能选择重新参加考试,然后重新等待着组织部分配,可以说新任官吏需要走的路,他们也是一步都不能少的,而且由于底子不够干净,想要东山再起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在目前的宁楚,每年都会举办科举考试,每年也都有大批的新任官员需要等待安排,这个时候一个被罢免过的官员,想要重新有合适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许多人丢了官以后,也就没了继续当官的心思了。
“京察一事,实在是一个惨重的教训......”
宁忠海脸上倒没有太多的失落之色,毕竟他也在风风雨雨里摸爬滚打过,眼下这些损失还没有放在他的心里,关键是他现在有些不太明白皇帝的心思,因此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凝重。
程望很显然也跟他想到了一处,苦笑道:“士林先前被陛下打压,再加上战事未定,才使得我勋臣派逐渐坐大,可是眼下却有些过犹不及,陛下自然也会松一松士林派的笼子了。”
“哼,这帮子摇唇鼓舌的小人之辈,凭空攀咬一口,却也是极为麻烦。”
另外一名行政院的官员摇了摇头,他是行政院办公司司长苏烈,此人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意,在这一次的京察系统中,行政院方面被罢落的好几个官员,都是他的亲信。
应天知府董成玉虽然知道对方说的不是他自己,可是眼下这关口多多少少也是在给他张目,便举起了酒杯道:“苏大人,眼下还是要多多慎言,最近乌台多为陛下看重,真要是被他们听了去,再参奏个几本,多有不美。”所谓的乌台,便是指都察院的别称。
宁忠海笑了笑,轻声道:“几位心里有些不适,这也是正常的,可是陛下并不会真正让都察院一手遮天,他们迟早会有苦头吃的。”
“还请王爷赐教。”众人心中微微有些不解,眼下这都察院堪称喧嚣一时,实在是看不出要衰落的迹象啊,只不过程望心中一动,似有所解。
“让柏公说一说吧。”宁忠海望向了程望,意有所指,而柏公正是程望的号。
程望微微抚须一笑,道:“关键还是在于工商一事,就凭这一点,陛下就绝不会放任都察院四处攀咬我等。”
“工商大兴!”董成玉轻轻吐出一个词,前面他着实有些被都察院给吓到了,眼下回过神来,心里多多少少也就明白了些许。
简单来说,都察院可以涤荡吏治腐败问题,这是皇帝需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皇帝只要吏治清廉,这一切终归都是为了朝廷这个整体而去考虑的,特别是在眼下工商业茁壮成长的时期,勋臣派的作用将会体现得更加重要,而这些是士林派无法取代的。
“用勋臣派去发展经济,重用工商力量,而士林派去控制平衡,去肃清腐败,这是陛下心中的谋算。”
程望轻轻叹口气,说起来他们也只是皇帝的棋子罢了,只是做棋子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连自己的棋子身份都不清楚。
宁忠海点了点头,他并不想为这一次京察大动干戈,否则除了引起皇帝的警惕和打压,不会有其他的好处,因此这些道理必须要跟程望他们说明白才行,眼下既然程望他们已经明白了过来,自己当然也就不需要多费口舌了。
“陛下的谋算并不只是谋一时一地,更不是只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陛下心中所想的,乃是大楚江山的未来。”
宁忠海脸色有些凝重,“因此,本王以为,即便是引导工商发展,也不可肆无忌惮,否则士林派就成了陛下布置的后手了。至于陛下为何要发展工商,又忌惮工商,恐怕还有很多我们眼下还不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