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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冯雁一行,像犯人一样被押解到学院,对此,众人一脸苦涩。
强龙难压地头蛇。
冯雁的到来只是少数人知道,不过一些大族子弟已经知晓。
不管在哪里,上层人物的消息总会灵通一些。
进入学院,冯雁明显感觉不少本地官员及大家族的人正注视着自己,眼神中耐人寻味。不过冯雁看在眼里却不禁好笑,因为不少人眼睛通红,眼圈发黑,像是从煤井中刚爬出来一样。
看着有点瘆人,估计是熬夜所致。
冯雁耸耸肩走上了阁楼。
不少学子也投来探寻的目光,昨日一些学子从他人口中知道了这位少监大人,在京师长安的一些传言也被议论。
院长柳杰见众人落座,走向前台开口说道:
“诸位,昨日文章考核已经完成,经一夜的评选,我院选出十篇优异的文章。其中,有几篇文章颇有新意,更具实用性,对我郡发展实有可鉴之处。不过……其中一篇尤为卓越,不仅从细入微,且从宏观的角度,从根本性上提出了一郡,甚至是一国的强盛之道!”
“哗……你们猜是哪位兄台之作?”
“定是裴慬之作!我等学子中,以裴兄最为优秀。”
“未必,柳家的柳言也非寻常之辈。”
“是啊,柳家子弟不仅才艺突出,文章写得也不错。”
“没错,尤其那位柳娘子才学兼优,只是可惜了女儿身。”
“是啊,柳娘子如果是男儿身,前途不可限量。”
学子们议论纷纷。
“咳咳!”柳杰让众人静下来接着说道:“而且文中注明提纯之法,能让我盐池之盐去除苦味、变得更为精细!真乃造福我河东郡之妙方也!”
“哇!真的假的?”
“自古盐分中都带着苦味,竟能去除?怪哉啊!”
“哦?不可能!我看定是浮夸之言!”
……
柳杰听到人群中的闲言碎语,眼睛一瞪接着说道:
“其实,提纯之法在本文中算是小技耳!其科技、教育、器具、农田耕作、修桥补路等阐述更令人振聋发聩!实乃百年难遇之文章!可以说,此文不仅是我郡强盛之法、亦是强国之良策!”
顿了顿,柳杰大声宣布道:
“经我院及各家族讨论,本次文章比试头名为:京师少府少监冯雁!第二名裴慬……”
“啊?竟然是那位京师官员?”不少人惊讶出声。
“看来此人年纪轻轻成为长安官员,并非徒有其表。”有人暗暗沉思。
但也有很多子弟嗤之以鼻,“身在京师,定是从其他官员口中听说的。”
“正是,少府不就管这些库房园林嘛,哪儿学得治国之道?道听途说罢了。”
冯雁坐在阁楼当然也能听到这些议论,不过这些话语对冯雁来说毫无养分,与耳边蚊虫嗡嗡之音别无二致。可能是听多了,眼皮越垂越低。
与此相反,京师来的人听到柳杰的话语,立即眉飞色舞起来。
“师傅最棒!师傅最牛!师傅最豪横!师傅最帅!”麴瞻扯着嗓子大喜道。
“嘿嘿,还得说咱们大人,走到哪儿都是出类拔萃!”尚署令贾正得意扬扬地看向四周。
申秀、寇遗、徐羲、裴元景等人无不交口称赞,似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些日子确实也被薛家军憋屈坏了
左二胖见没人搭理自己,也扯开嗓子喊道:
“我家老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我家老六,文武双全,人中龙凤。”
“我家老六,额……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冯雁半睡半醒着,听到左腾的喊叫,差点被惊到。
“冯大人!冯大人?快醒醒!你是头名!”一旁郡丞柳凭哭笑不得。
“最近蚊子太多,影响睡眠。”冯雁嘟囔一声睁开惺忪的双眼。
众人一大片目光看来,冯雁撇了撇嘴继续垂下眼皮。
不过,柳杰的嗓门实在是洪亮,太影响人休息。
“各位,今日轮到歌赋比试,如有不通乐律者可退出比试。当然,退出此项,定然影响综合成绩。院中摆放有琴瑟筝箫等乐器,可取之演奏,亦可自带乐器演奏,每人时长一刻钟……”
一百多名学子,此刻也不介意,因为赛事规则众人已然了解,今日来此就是点个卯的事。再者,音律说起来只是巧技耳,不影响个人发展。
今日的座位与昨日不同,中间两张几案,其余环绕。
剩下的有七八十人,按照事先编好的顺序,排在前面上场的拿取乐器,其余在四周聆听。
南侧阁楼上,薛强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冯雁,本以为夺得头名冯雁会得意洋洋,或者最起码会欣喜。谁知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打起了盹。
“竖子无理!宣布成绩最起码要回礼,此子却在那儿打盹!”
“谁说不是,你们看,都快躺下了。”
薛家的人围在薛强旁边愤愤不满。
薛强看了看身边一位长者,那名长者意会,大声对柳杰说道:
“柳院长,此番比试,不如同昨日一般,还是请京师的各位大人参与吧。”
柳杰抬头看向阁楼,尊敬地回道:“既然薛老开口,岂能不依?”接着又看向冯雁一侧,见冯雁昏昏欲睡,只能再次提高嗓门叫道:“冯大人,请下来吧!”
叫了两声,依然不见冯雁回应。
正在此时,柳杰觉得衣角被人不断拉扯,扭头一看,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小郎抹着鼻子说道:
“柳院长,小生已等候多时了。”
柳杰看向此人,知道是北侧亭廊坐着的一个人,疑问道:
“这位小兄,如何称呼?不知你在京师……跟随哪位大人?”柳杰觉得,这个小郎是跟随冯雁来的,按理说应该是随行奴仆之类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谨慎的问询。
“我叫麴瞻,我是师傅的弟子。”小曲子颇为傲气的说道。
“你师父的弟子?何人是你师父?”柳杰满脸疑惑道。
“当然是少监大人喽!”麴瞻傲气的回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在此稍后片刻,我看看啊……第八十位出场,你在最后。”
麴瞻听到此话立即返回亭廊,返身之际提醒道:“烦请院长大人到时知会一声。”说完,回到座位处开始睡觉。
大热天,晚上蚊子实在烦扰,麴瞻也没睡好。
人群中,上来一位柳家的子弟,众人一看皆哀叹不已。
柳家最擅长音律,上来得这位正是柳家的一名子弟,名叫柳信。
年约十七,长得眉清目秀,颇为儒雅。
第一个上来的竟是强者,这让后面的人如何演绎,有了对比,评委肯定不屑于自己的演奏。不少学子纷纷暗自叫苦。
走到桐木所制的木琴旁,柳信盘腿坐下,双手按在琴弦处静止,似乎在感受乐器与自己的联系。
“不错!不错!先调整心绪、酝酿感情,再感悟人与琴之玄奥,不愧是柳家子弟!”一名熟知音律的评委捋着胡须不断点头。
在柳信前方,坐着七八位年纪较长的评委,桌前摆放有纸张,上有参加音律比试的人员名单,名单后面空白,是书写评分的地方。
静坐片刻,双手开始抚琴。
“哦?是嵇康谱写的《长侧》。”一名评委听到前奏惊叹道。
“嵇氏四弄之《长侧》!比《长清》、《短清》难演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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