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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玉与萧行简双双回头,循声望去,便看到喜形于色的屠苏提着酒壶大步走来。
“何时开宴?何时上酒?”屠苏朗声问道,他铜铃般的眼睛里盛满了贪婪与急切,“萧行简,你手下这些人怎么这么慢,你得催一下啊。”
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小石子路上那些个端着铜盘、抬着木机,穿梭如云的仆从们,道:“你看他们小胳膊小腿,怕是连酒缸都抬不动。”
说着又凑到萧行简面前,覥着脸问:“大师兄,酒都给你搁哪了?我怎么瞧了一圈都没看到?”
萧行简翻了个白眼,推开他道:“酒?什么酒?今日没酒!”
“嘿,你可甭哄我,”屠苏笑道:“我可是老早就闻到酒味儿了,这酒啊,再如何严实密封,那酒香都会溢出来,顺着风儿传来到我这里。”
屠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继续向萧行简讨酒:“我以酒起誓,绝不贪心,只要把这小小的酒壶灌满了就停手!”
他摇了摇手里的镶金青釉酒壶,里面传出极响亮的水声,显然这壶酒又被他喝得差不多了。
“你那酒壶明明是个无底洞,又哪里灌的满?”忽然又有一柔和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斐玉扭头一看,原来是秦讳儒与商以道携手走来。
商以道还是之前那一身蓝衫,秦讳儒却换了一套衣服,虽然还是以竹青色为主,但制式却多了几分随性与闲适,显得不那么正式。
“行简公子,斐玉公子。”两人一齐问好,斐玉连忙回礼,萧行简却懒洋洋的抬了抬手,敷衍了事,完了还要损上一句: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来礼去的不累吗?你们两人就不能学学屠苏,瞧瞧人家多狂放,多洒脱?”
他用手背敲敲屠苏硬邦邦的胸膛,“就是心大,才吃的好,长的壮。”
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讽刺秦讳儒、商以道二人对斐玉前倨后恭,还是在暗指屠苏狂妄无礼。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继续接这个茬。
特别是秦讳儒,连脸色变都不变一下,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无懈可击的模样,他唇边含笑,目光从萧行简腰间扫过。
斐玉察觉他的目光,也不由将视线投向萧行简的腰侧。
与上午无二,萧行简腰上挂着一串儿的配饰,有玉佩有坠子,有香馕有络子,有的是龙纹风饰的,有的绘了花开牡丹,有绛红的,也有墨绿的,花花绿绿,样式极多。
这种配饰,平日挂上一个,稍作装饰就好,便是有要求,也是对玉质、做工上的,没有谁以多为美的。
便是那好打扮的女子,也不会像萧行简这般,五颜六色杂七杂八的挂上一堆。
其实刚刚斐玉看到自家师兄腰间的这些小玩意时,就觉得奇怪了,斐玉又是个心思慎密的,随口一问后见对方并不直接回答,自然是把这些林林种种的疑惑按在心里。
不过现在秦讳儒这一眼扫过,那意思再也清楚不过。
他肯定是要故意在斐玉面前揭萧行简的底了。
果然,只见秦讳儒笑着问道:“萧兄,看来你这下山一趟,又得了不少姑娘的青眼啊——”
听此,斐玉一怔,不由睁大眼睛望向萧行简。
怎么听秦讳儒这话的意思,这些玩意儿都是些姑娘送的不成?
虽有个还是孩子的师弟看着,萧行简也没有被揭翻老底的羞愧,反而神情自若,面有自得。
“不错,到底是那些娇娇俏俏的女孩子们的一番心意,我辜负了她们的情谊,却不忍拒绝她们的好意,只能收下这些小物什,好不叫佳人们黯然神伤,闷闷不乐。”
说罢,他一手抚过那些坠子玉佩,略带着些怅然的叹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萧某却不能回报这等殷殷情思,苦了佳人,枉费相思,着实是我之罪过啊……”
斐玉目瞪口呆的听着。
感情自己这位师兄还当真是个风流才子,他无所谓的“山下事务繁多”是为了这个?
他屡屡下山是为了与佳人相见,见的还不只一个佳人,而是很多佳人?
斐玉不信,但看其他几人要么颦眉不语,要么一脸揶揄,显然是对萧行简的性格与行径心知肚明。
瞅了瞅正淡淡微笑的秦讳儒,又瞅了瞅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屠苏,再看向还夸张地沉醉在陶醉与臆想里的萧行简,斐玉在心里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都是在演戏吧?
如果他没记错,岱殊书院是号称三大书院之首的崇高学府,天乾堂又是岱殊书院中所有学子们都向往着的至高殿堂?
可现在来看,天乾堂里都是些什么人?一个逃学幽会的萧行简,一个不怀好意的秦讳儒,一个嗜酒如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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