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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二月起,各军不从将军之令,私自处死俘虏者,将视为私斗!我听闻,六国破西河时,赵卒受李左车约束,甚少屠城,我派人盘问过,此处被俘的赵兵,多是近日从邯郸、巨鹿征来的农夫,连西河都没去过,既已投降,何必赶尽杀绝?”
“且修改后的《军爵律》有言,士卒擒俘虏与斩首等功,对军官而言,擒俘虏十人,相当于多斩首一人,韩将军俘四万卒,可多算斩首五千,如此,军中诸尉亦能盈论,既不伤天和,又能多得军功,何乐而不为呢?”
去疾听过一种说法,白起当年下令杀俘,除了担心赵卒反复外,还因为军爵律上首功,若不得足够斩首,麾下几十万士卒这场仗就白打了。
他虽是战无不胜的武安君,但身后也有无数双手在推着。
所以当白起下令杀俘时,秦军士卒并没有什么道德谴责,而是欢天喜地的执行,对他们而言,丹水河谷里就是一大片瓜地,每个瓜都意味着一百亩田……
但现在有了摄政对律令的更易改革,士卒不用大肆杀俘便能得到更多的奖励,便不必再做那种艰难抉择。
“摄政虽修订律令,但并未定死,还是给了将军自己因地制宜,决策之权!”
赵衍以为去疾的想这不现实:“我军以奇兵突入上党,携五日之粮打赢了此战,而赵军粮食也不多,且皆是从长子一路运过来,如今赵粮已断,而我军粮亦将尽,若留着四万俘虏,便是多了四万张嘴,日费千石。”
去疾提了个想法:“可将彼辈押回河东,安邑盐场正缺人手……”
“谁来押解?要多少人?”
赵衍摇头道:“我军在上党不过六万,至少要一半人押送才能安心。若如此,长子还攻不攻?若再迟些,张耳父子恐怕要再度遁逃了。:”
“且鲁勾践虽死,然太原李左车、河内司马卯实力尚全,万一彼辈合力攻上党,救张耳,我军反而要落于下风,转胜为败的责任,谁能担?”
“此外,被俘赵卒押去河东,见要西行,必然大躁,若因思乡念家而暴乱,别说四万人,就算四万头彘,满山乱跑,也要抓许多天了,辛郡守就不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河东局势,再度混乱?这责任,谁又能担?”
这的确是必须面对的难题,去疾有点明白当年武安君的抉择有多困难了,但他依然坚持,杀不杀办法:
“长平杀俘四十万,已使赵人三代人仍恨秦人,吾等并非关中秦人,而是来自楚地,来自南郡,来自汉中,而摄政也更易律令,欲以王者之师以天下,若还是取兵道霸道的方式,这结,便越打越死了!”
二人意见相左,即便将这个问题抛给“羽翼营”的参谋们,他们的想法,也与去疾、赵衍二人无异。
众说纷纭之时,便是考验一个统帅应急决策的时候了。
韩信一拍案几,止住了众人争议。
“本将倒是有个办法。”
他看向去疾:“既不伤天和,使赵与秦怨恨结得更深。”
再望向赵衍:“又不必耗费粮食,带来隐患,甚至能为我军攻取上党,甚至是太原、河内、邯郸铺路!”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达到这两全其美的效果:“敢问将军,是何策也?”
“谨遵摄政之令,不再滥杀俘虏。”
他说道:“但也不全部留下,只将伍长以上军吏将尉挑出来,带去河东为隶臣,至于其余普通赵卒……”
韩信笑道:“统统放走,让他们带着‘秦军不再杀俘’的消息,回到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