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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这样啊?那大人莫要忘记了,尽快啊。”
到内教坊快两个月了,第一个月足不出户的养脸伤,这大半个月心思都用在红楼遗梦上。宁王交代的事情完全没有进展,让卫朝宗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自己能不能在内教坊出人头地,或是能不能脱籍还身,希望还寄托在宁王身上。他交代的事情没有结果,自己就会一直待在内教坊不得脱身。
这种把希望全寄托于别人的感觉不好受!卫朝宗陷于沉思,这种被动的局面该如何改变?
柳轻别对红楼遗梦很上心,不用卫朝宗催促,第二天就将他实践后的心得体会用小楷写满了整整两张纸。
还别说!柳轻别有可取之处,一来字写得不错;二则实用主义者,不好虚名,他对红楼遗梦万般推崇,却从来没有据为己有,很有版权意识。
卫朝宗看着柳轻别送来的干货,一声轻笑,果然近水楼台,自己什么时候能在内教坊这么得意呢?
以他的身份,知客说得好听些,就是教坊杂役,迎来送往,若非“一技之长”,拎着虎子在宜春楼各院跑才是日常。
未时末,太常寺少卿庄悦容和教坊使窦起焚联袂而至。
柳轻别不敢怠慢,叫上温太甲及伎司所有人等在大门处迎接两位上峰的视察。
庄悦容三十出头,卖相极为有嚼头,白面无须,给人种雌雄同体的感觉,举手投足间又极为自然,没有半分做作之态。
卫朝宗第一次见到窦起焚,快六十了吧,干瘦如柴,稀稀拉拉的胡须垂在颌下,一双眼睛倒似是青春年少,很有活力。
两人踏足宜春楼,一路上指指点点、小声耳语。
柳轻别和温太甲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亦是心中忐忑。
宜春楼倒是经常有大人物来,但两位直属上司联袂到访极为少见。
庄悦容站在甲字楼前,先是抬头看了看,接着回头道:“柳提点!”
柳轻别上前两步,“属下在。”
庄悦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知道我和窦老为什么今日突然造访你们伎司吗?”
柳轻别小心翼翼道:“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庄悦容冷哼一声道:“不仅坊间,就是朝堂之上最近关于教坊,尤其是伎司的传闻也不少。”
柳轻别确实不知道庄悦容这话什么意思,“属下不太明白……”
庄悦容看了看一旁菩萨坐莲似的窦起焚道:“窦老?”
窦起焚斜睨了一眼柳轻别,“老夫平日里潜心舞乐,对伎司少有过问,但不代表着我对伎司一无所知。柳轻别,伎司也是朝廷公器……”
一听到公器这两个字,柳轻别脑子立马蹦出“公器私用”一词,腰弯得更低了。
窦起焚又道:“外间传闻伎司瘴气横流,有损朝廷颜面,我今日和庄大人一起过来,就是要提醒你,还有温太甲,你二人掌管教坊伎司,莫要亏了心,让教坊污了名。”
站在十步之外的卫朝宗听到这话,觉得很耳熟,想笑又不敢。
柳轻别还是不明所以,“属下谨记!”
庄悦容依旧面无表情,接着问了有关伎司大小十几个问题。
柳轻别毫无迟滞的一一作答。
卫朝宗有些佩服他了,柳轻别对于伎司这一亩三分田还真是如数家珍,了若指掌。
临走,庄悦容忽然又停下脚步,“柳提点,最近本官听说内教坊出了一部奇书?”
柳轻别搞不懂他是褒是贬,小心答道:“大人指的是?”
柳轻别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红楼遗梦,按卫朝宗的说法此书才完成小半。即便惊鸿一瞥,他也惊为奇文,将此书誊抄了数份,四处传阅。让他也没想到的是,不过大半月的时间,竟然已经引起轰动,现在连太常寺少卿庄悦容也知道了。
庄悦容点到为止,也不说破,和窦起焚双双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