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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
叶锦夕懂了。
谢瑛今天是特意来给他们送馅儿饼的。
“二公子既如此说,想来已有妥善安排?”
简单的说就是来通知他们家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明年动身去京城。
谢瑛也不隐瞒。
“是。”
和聪明人讲话无需拐弯抹角,他道:“令兄之才,将来必入翰林。提前一年入京,于令兄而言绝非坏事。”
有这么个能干的妹妹,再加上叶鸿远又有才,双重闪光点之下,入京后必然不缺权贵与之相交。
必入翰林。
叶锦夕眉梢微动。
她知道谢瑛这句话的意思。白砂糖带来的利益,足够陛下厚赐,连她爹一个平民都可以做官,更何况本就颇具才华的兄长?就算将来她哥入不得三甲,只要陛下金口一开,照样无需去地方熬资历。
但她觉得,她哥大概不希望连前程都要沾她的光走捷径。
不过这都是后话。
当下的事,是白砂糖。
以前她愿意将白砂糖的方子贡献出来,是因为自家无权无势,害怕带来杀身之祸。可如今不一样了,谢瑛既搬出了陛下诏令,这层后患就没了。
钱嘛,谁都不嫌多。
她干嘛要拒绝?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做她的老本行,写话本子了!
只要谢瑛将她是白砂糖创始人的身份公布出去,她名声大噪,写的话本子还怕没人看?
紧接着她的许多创意,都能得到有效的实施。
于是她笑眯眯道:“如此,就劳烦二公子了。”
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笑得像个狐狸,衬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分外惹眼。
谢瑛移开目光。
“日前兄长大婚,云娥与叶姑娘一见如故,三日后府中赏花宴,特邀叶姑娘一聚。”
谢云娥是他叔公的孙女,向来是关不住的性子。同龄的姐妹或者手帕交,又差不多都出阁或是已定亲。她一个人颇觉闷得慌,当然得找点乐子。
这等宴会,去的必然都是些官家闺秀。谢云娥能请她一个平民,那是看得起她。
叶锦夕当然不会不识趣。
她点头应了。
“届时一定登门拜访。”
谢瑛走了,赵氏才道:“这样也好。以前我不想让你太过出风头,怕惹来灾祸。但现在,谢家既开了这个口,也便是和咱们家利益相连,必会护着你。等到了京城,便是有权贵相迫,谢家也自会处理。”
她不懂朝政,但懂人性。归结起来,也就一个‘贪’字。
叶常安点头。
他倒是不在乎能不能做官,只要女儿平安,搬不搬去京城,都无所谓。
晚上叶鸿远回来,听说了此事,略有些讶异。
诚如叶锦夕猜想那样,他更愿意靠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在有些人看来,或许清高虚伪。可读书人的风骨和自尊,不许他走捷径。越有实力的人,越是骄傲。
但他不会阻止家人的决定。
妹妹立下的功劳惠及父母门庭,将来婚事也会更容易,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么?
于是他微笑道:“这是好事,去了京城,虽远离故土,但也省了许多烦心事。”
烦心事自然指的是兰溪村叶家大房的胡氏等人。
胡氏近来心情不错,黄心月在二月底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她抑郁了几个月的心情,终于短暂的好了起来,对黄心月这个儿媳的态度也渐渐改观。
但没过多久,她就又受刺激了。
利润高昂的白砂糖,居然是她那侄女儿叶锦夕发明的!也就是说,这一年来叶家三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胡氏气得眼里转了泪,当即就要去上清县找叶常安和赵氏算账,被黑着脸的叶常贵拦了下来。
“你给我消停点。”
胡氏一把甩开他,怒道:“我消停点?你脑子被驴踢了?知不知道白砂糖多贵?批发价一斤都能卖到两百多文,如果我们自己开糖作坊,每天都能赚好几十两,可以抵地里十年的收成。十年,你懂不懂?这么赚钱的营生,叶锦夕那个小贱人居然敢独占,简直大逆不道。我今天非要找他们要个说法,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分红,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他们--”
叶鸿伟走出来,闻言便嗤了一声。
“你以什么立场去告?白砂糖不是叶家祖传下来的,是锦夕自己发明的,你凭什么让她交出来?凭什么要给你分红?况且她有谢家撑腰。谢太守是整个沧州最大的官,有谢家给锦夕做靠山,你要怎么告?难道娘还想去京城告御状?”
他眼里讽刺愈加浓厚,嘲笑母亲的天真愚蠢。
胡氏脸色青白交加,恨得咬牙切齿,“她可是姓叶,现在赚了钱有了名,孝敬我这个长辈也是理所应当,否则就是不孝!叶鸿远还等着考举人考进士,我就不信他们全然不在乎名声颜面。”
叶鸿伟眼中嘲弄更浓。
他娘有时候是挺精明,但也只是小聪明,眼界仅存于兜儿里的几个银钱。若论远见,甚至还不及二房婶婶。
民不与官斗,便是街头乞儿都明白的这个道理,他娘却不懂。从前叶家没靠上谢家这颗大树的时候,他们都斗不过。现在不自量力的撞上去,只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叶鸿伟懒得与她讲大道理,只丢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怕挨板子,就尽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