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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短暂的瞬间仿佛完成了无声的交流,下一秒,她们便同时向前踉跄两步,无力支撑地半跪在地。
撕裂般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强韧的躯体也仿佛无法承受般迅速出现种种异状,诺蕾塔的皮肤上陡然浮现出了大片的炽热纹路,隐隐约约的龙鳞瞬间从脸颊蔓延到了全身,梅丽塔身后更是腾空而起一层虚幻的阴影,庞大的虚幻龙翼遮天蔽日地张扬开来,大量不属于她们的、仿佛有自我意识般的影子争先恐后地从二人身旁蔓延出来,想要挣脱般冲向空中。
这可怕的过程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来自灵魂层面的反噬才终于渐渐止息,诺蕾塔喘息着,细密的汗珠从脸颊旁滴落,她终于勉强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这才一点点站起身,并伸出手去想要搀扶看起来情况更糟糕一些的梅丽塔。
梅丽塔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想用力站起来,但紧接着便身子一晃,随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她的内脏仍然在痉挛。
诺蕾塔看着好友如此痛苦,脸上露出了不忍目睹的表情,于是她不动声色地侧开半步,把脸转了过去。
半分钟后,这更加可怕过程终于平静下来,诺蕾塔转回脸,上下打量了梅丽塔一眼:“你还好吧?”
梅丽塔:“……我现在不想说话。”
诺蕾塔一脸同情地看着好友:“以后还戴这看起来就很蠢的面纱么?”
梅丽塔:“……(塔尔隆德粗口,大量)”
诺蕾塔被好友的气势震慑,无奈地后退了半步,并投降般地举起双手,梅丽塔这时候也喘了口气,在稍稍平复下来之后,她才低下头,眉头使劲皱了一下,张开嘴吐出一道刺眼的烈焰——熊熊燃烧的龙息转瞬间便焚毁了现场留下的、不够体面和优雅的证据。
接着她抬头看了诺蕾塔一眼,因无法灭口而深深遗憾。
诺蕾塔仿佛没有感觉到梅丽塔那边传来的如有实质的怨念,她只是深深地深呼吸了几次,进一步平复、修复着自己遭受的损伤,又过了片刻才心有余悸地说道:“你经常跟那位高文·塞西尔打交道……原来跟他说话这么危险的么?”
“……几乎每次当他表现出‘想要谈谈’的态度时都是在玩命,”梅丽塔眼神木然地说道,“你知道每当他表示他有一个问题的时候我有多紧张么?我连自己的坟墓样式都在脑海里勾勒好了……”
“非常可怕,真的。”诺蕾塔带着切身体会感叹着,并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在塔尔隆德的秘银宝库总部发生的事情——当时就连在场的安达尔议长都遭受了神明的一次注视,而那可怕的注视……貌似也是因为从高文·塞西尔这里带回去一段信号导致的。
“我突然有种预感,”这位白龙女士愁眉苦脸起来,“如果继续跟着你在这个人类帝国乱跑,我迟早要被那位开拓英雄某句不经心的话给‘说死’。真的很难想象,我竟然会大胆到随便跟外人谈论神明,甚至主动靠近禁忌知识……”
“收起你的担心吧,这次之后你就可以回到后方支援的岗位上了,”梅丽塔看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紧接着眼神便顺势移动,落在了被好友扔在地上的、用各种贵重魔法材料打造而成的箱子上,“至于现在,我们该为这次风险极大的任务收点报酬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来到了那箱子旁,开始直接用手指从箱子上拆解宝石和水晶,一边拆一边招呼:“过来帮个忙,等会把它的骨架也给熔了。啧,只可惜这东西太显眼不好直接卖,否则整个卖掉肯定比拆开值钱……”
白龙诺蕾塔犹豫着来到好友身旁,带着一丝纠结:“这样真的好么?这箱子其实原本是要……”
“嗨,你不说谁知道——上次那个盒子我也给卖了。我跟你说,在外面执勤可跟留在塔尔隆德当支援人员不一样,风险大环境苦还不能好好休息的,不想办法自己找点补助,日子都没法过的……”
白龙诺蕾塔眼角抖了两下,本想大声斥责(后续省略)……她来到梅丽塔身旁,开始同流合污。
……
“先祖,您找我?”
赫蒂来到高文的书房,好奇地询问了一声,下一秒,她的视线便被书桌上那显眼的事物给吸引了。
“先祖,这是……”
赫蒂的眼睛越睁越大,她手指着放在桌上的守护者之盾,终于连语气都有些颤抖起来——
作为塞西尔家族的成员,她绝不会认错这是什么,在家族传承的藏书上,在长辈们流传下来的画像上,她曾无数遍看到过它,这一个世纪前遗失的守护者之盾曾被认为是家族蒙羞的开端,甚至是每一代塞西尔继承人沉甸甸的重担,一代又一代的塞西尔子嗣都曾立誓要找回这件宝物,但从未有人成功,她做梦也不曾想象,有朝一日这面盾牌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出现在先祖的书桌上。
“安苏·王国守护者之盾,”高文很满意赫蒂那惊讶的表情,他笑了一下,淡淡说道,“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这面盾牌找回来了——龙族帮忙找回来的。”
“龙族……”赫蒂感觉自己终于渐渐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中缓过劲来,她吸了口气,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盾牌,“真的是它……真的是它?”
“当然是,我总不能认错自己的东西,”高文笑着说道,“你看上去怎么比我还激动?”
“先祖,您恐怕不能理解……这遗失的盾牌对我们这些后裔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赫蒂难掩激动地说道,“塞西尔家族蒙尘便是从遗失这面盾牌开始的,一代又一代的后裔们都想要光复先祖的荣光,我和瑞贝卡也都曾在您的画像前立誓,要寻回这面盾牌……”
“咳咳,”高文顿时咳嗽了两声,“你们还有这么个规矩?”
赫蒂迅速从激动中稍稍平复下来,也感觉到了这一刻气氛的诡异,她看了一眼已经从画像里走到现实的先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这……这是很正常的贵族习惯。我们有很多事都会在您的画像前请您作见证,包括重要的家族决定,成年的誓言,家族内的重大变故……”
“好,你不用说了,”高文感觉这个话题实在过于诡异,于是赶快打断了赫蒂的话,“我猜当初格鲁曼从我的坟墓里把盾牌拿走的时候肯定也跟我打招呼了——他甚至可能敲过我的棺材板。虽然这句话由我自己来说并不合适,但这完全就是糊弄死人的做法,所以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
赫蒂:“……是,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