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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是什么!”
江笠笑道:“看来应该是绝世至宝了。”
“没错!”朱怡颜勾起嘴角,表演似的一字一句说道,“是‘青烟绝影线’!”
江笠猛地站起身,脸上变幻了颜色!
良久,又缓缓坐了下来。
“怎么,吓一跳吧!没想到这么厉害的武器,江家居然舍得拿出来!”朱怡颜笑道。
江笠却摇了摇头。
“怎么,不信?”
“我听说此物乃是前太守赠送与他夫人的寿礼,也是江夫人生前的最爱的防身武器。应该早已陪着江夫人入殓了才是,怎么会再次出现在人间?”说这话的时候,江笠的声音隐隐有一丝颤抖。
“这我就不知道了。”朱怡颜耸耸肩,“我只知道,这东西是江家主动拿出来给比武大会添加彩头。当时我爹打开查看宝物是否完好时,我就在旁边,所以我能肯定地说,就是青烟绝影线!我看得非常清楚,我还记得装这青烟绝影线的,是一个红色盒子!不过,我爹已经将此物收了起来。因为桂臣雪痊愈了,所以比武的一切奖品,如今都交给桂臣雪保管了!”
江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他一个人在暮色四合的窗前坐了许久,从霞光万丈坐到夜幕沉沉,连眉睫都染上浓浓的郁愤之色。
他眼前浮现的,全是当日他的母亲入殓下葬时,他亲手将她生前贴身物件一件一件,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放进去的场景。经过他的手的东西,他都记得分明。
青烟绝影线,青白细长,薄若蝉翼,轻似霞云,周长十八丈,尾端有黑点!
这青烟绝影线是他母亲的陪葬品!
他们这一支被驱逐出家族,本来死后是不能入宗族祠堂的。但那时他爷爷不忍心舍弃他们,又辗转求得圣眷,才让他们得以由偏门入祠堂,后来又将他双亲灵位迎回宗祠,享受后人香火祭祀。
如今,他这位慈爱的爷爷已经去世三年多了。难道因为此物贵重,族中的其他人便不念着这点血脉亲情,忤逆先人之愿,做出对死者大不敬之事?
若真是如此——!
江笠的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一只手轻轻按在他攥得紧紧的拳头上。
江笠垂下睫羽,深深地做了几个吐纳,慢慢收敛了情绪。
别蜂起在江笠身前单膝跪下,自下而上地接住江笠的目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带你找回场子去!”
他已经站在门口看了江笠许久了,看的眉头皱得能打结。
他从未见过江笠像现在这般,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江笠身上那浓烈的悲伤和恨意,看得他整个心都要揪起来!
他无法忍受小书生的悲伤,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小书生!
江笠很平淡地转开脸。他想笑一笑缓解气氛,却发现自己实在没有笑的力气。
别蜂起很快做出联想:“听说今天朱怡颜那个丑八怪又来找你了?是不是她仗势欺人了?我去揍她一顿!”
江笠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他忽然定定地看着别蜂起,目光慢慢变得坚硬,“二公子,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别蜂起很痛快地答应道:“好,你说!”
“此次比武的彩头是青烟绝影线,它现在就在桂臣雪那里,装在一个红色锦盒中,我想得到它,你能不能帮我把它偷过来?”
“桂臣雪那里?”别蜂起沉吟了一下,毫不犹豫地颔首道,“好,我现在就去取!”起身就要走。
虽然桂臣雪有点难对付,但是,只要能让江笠重新开心起来,他就一定会做。他甚至一秒都不想拖延!
江笠却拉住他:“等等,我先想个办法引开桂臣雪!”
桂府今时不同往日,府中增派了许多高手,戒备更加森严。桂臣雪自从在柳树下一梦醒来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开始心无旁骛,一整日地打坐修炼,好像在等着什么似的。现在想要混进桂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找朱怡颜?不行,若事情不顺利,桂臣雪顺着朱怡颜这条线,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这里。
找沈少昊?也不妥。沈少昊此人心思深沉叵测,此次前来银雁城,还不知道是何目的,若被他捏住把柄要挟,接下来就要被动了。
仓促之下,江笠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只能依靠自己。
江笠坐到窗台书案前,铺开一张雪白的扬州宣纸,将狼毫在香木砚台上蘸了蘸。
那晚他在朱府随手编了一只草蚂蚱,没想到后来会碰上桂臣雪,仓促之下也不知道随手丢到哪里去了。但这几日桂臣雪忽然痊愈,他料想着必是对方捡到了这只草蚂蚱,怀疑自己尚在人间。
虽然让桂臣雪生疑只是个意外,但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临下笔前,江笠又若有所思地看了背身等在门口的别蜂起一眼。
江笠轻声道:“此信,二公子不要看。”
闻言,靠在门口的别蜂起瞬间身体一僵。他淡淡颔首道:“好,我不看。”
江笠将视线落回手中的狼毫上,目光渐渐变得果决起来。
就让他看看,别蜂起对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吧!
他举笔缓缓写下一行天骨遒美,笔法苍劲的行书。
……
“事了拂衣去,雪花满衣襟。江南已三月,雪花无处寻。不知寒山寺,桃蕊著花未?”
寒山寺,桃花?
桂臣雪捏着信笺的手都在颤抖。
闭关三日的他刚走出房间,一道黑影便迎面射来。他反手一接,发现是一封未署名的信笺。
信封是普通的栗色粗纸,然而,当他展开信笺,看到信笺上的字迹时,他的冷静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想起那天,少年伏案写就了半首诗作后,笑盈盈地挑起眉睫看他时,那素净俊秀的容颜,那嘴角浅浅勾起的弧度,一切的一切,他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