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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从来从来,他都只奔跑在别人的狂欢里。
“张福生家属!”
病情通知室传来熟悉的声音,所有人奔过去,朝那门口跑过去。
我一看,又一张病危通知单。
我痛恨死了那病危通知单,那何止是病危通知单,那纯粹是阎王
爷的催命符。
“家属是要放弃治疗还是继续抢救?”
“继续抢救!”
张若雷和我几乎异口同声。
“签字!”
张若雷拿过笔,在落款处签上自己大名:张若雷----儿子。
最后一笔落笔,那笔“啪”一声应声落地,跟那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医生那藏青色的身影迅速消失,那里面空荡荡的,只几间隔断孤独兀立。再往里,一切都神秘且未知,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张若雷守在门口,他无意再回去,我环顾四周,发现万茜没有跟过来,我心中对她升起感激,张家老太眼瞅着怕是不行了。太多事都凑在一起,纷至沓来,我一个脑袋两个大,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留张若雷一个人在这儿,走几步出了这房间门口,见万茜正怀抱张老太,而老太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抬眼看那小旅馆小老板,表情竟能仍旧如如不动。我紧走几步奔过去,对万茜说,“万茜,不管能不能救得过来,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万茜点点头。
“快”
我朝那老头儿喊。
“去急诊那儿要张床,说这儿有病人,万茜,你去挂急诊。”
两人也不多言,默然分头行事,老太躺在我怀里。
“你们年轻人...有句话。”
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手好牌......打烂了!”
她说。
血顺着她眼角往外流,再来是五官,一齐往外淌血,那血已不再是鲜红色。
我知道,她是已经完了。
“张若雷。”
我大声喊。
张若雷过来。老太伸出手去,朝自己儿子努力伸出手去。
我也看着他,但是我不想强迫他。人生许多选择应该自己去选,我不想左右他的选择。
急诊绿色小车呼啦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已不记得这是我第多少次面对死亡。
老头脸上神情终于是有了变化,他蹲下来,伏下自己整个身体,想拦腰抱起她,但看见她嘴里渗出来的血,也心知再回天乏术。
于是他席地而坐,面带微笑看她,只咧嘴笑着看她,什么也不说话,张若雷的手终于是没有来得及再一次握上那老妇人的手,她永远的耷在身侧,此际没一点儿声息,只体面尚有余温。但也不过仅此而已。
接下来该怎么办?
至少也得走个程序以备将来开个什么死亡证明吧。
“谁叫郭天峰。”
“郭天峰?”
我们几个茫然四顾,见眼前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我们是某地警察。”
他说了一个地名,我却没听太清。
“有人报警。”
我们这才如梦方醒,目光直盯上那老人。老人含笑而立。
“我
是。”
简单两个字。
他站起复又蹲下,伏低自己的脸,将那苍老而干瘪的嘴唇凑近张家老太轻轻吻了一下。
来人拿出手铐来,给他铐上。他并不抗拒,将走,又回头,我们谁也没有听清楚他究竟对警察说了些什么,只见警察点点头,他又回来,跪在老太身体旁,再一次伏低自己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
随后开口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她一定是他一生最心爱的女人。每一个人都有爱别人的权利和自由。
“以为帮你完成了心愿你会跟我走,我也等了一辈子!”
他幽幽说。
旋即起身,我们目视他背影一点一点走远,一步又一步,两个警察左右搀扶他,引旁边有人侧目,快走到电梯时,只见他脚步有些明显的踉跄,再接着,他整个人往前一扑,轰然间倒塌。
警察们反应够快,马上送他就诊。到了急诊医生一查就宣告人已经不行了。他喝了跟老太同样的毒药,量还很大,据说是无药可解,无法可救。
人真心想死,无药可解,也无法可救。
这世间只有一种死无药可救----心死!
“以为帮你完成了心愿你会跟我走,我也等了你一辈子!”
我心里不断重复这一句话。
人有多傻,我们都多么擅长为不值得的人或者事耗费自己一生。
我回身看张若雷,目极处是那个什么病情通知室,再往里延伸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目所不能及,那里面每天上演生死急救,上演无数惊心动魄。
而外面,家属等候区里,每个人都怀揣希望,希望得到上天的眷顾,希望跟里面的人能再续前缘,希望所有医生都是圣坛妙手,都可以起死回生。
满愿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不知道。
“张福生家属。”
声音宏亮而清脆,张若雷转身看向我,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已不仅止于绝望,甚至是乞求、哀求,他到底在乞求一些什么呢?又能哀求来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万茜已经带张老太下楼,没一会儿那边就会宣告她已经死亡,我们谁也不知道是否有遗书,后续要跟相关部门扯多久的官司,但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那一声“张福生家属。”简短寥寥几个字把我们这些人的心再一次揪得可紧。他会怎么样?命运能否对他往开一面?如果他死,跟着他一块儿死的又岂止张老太、郭老头,可能这世间还要再多一个活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