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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之量本就不足以开中支盐,以致守支商人颇多,又怎会有残盐?”朱厚照应得很干脆。
弘治皇帝微微颌首,自是认同朱厚照之意。
未几,他又望向张皇后:“梓童,你可听到?”
张皇后皱起了眉头:“皇上,怎么可能没有呢?”她自然是满脸的不相信。
“照儿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不足以开中支盐,又怎会有百万余引的残盐?”弘治皇帝嘴角扯了扯。
“但鹤龄和延龄说有。”张皇后应道。
“内弟说有,你就信?照儿说没有,你就不相信?”弘治皇帝“嘿”了声,“照儿才从江南回来,他还会骗你不成?”
“皇上,朱厚照他故意说没有,是不想他两舅舅纳银开中残盐。”张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瞪了朱厚照一眼。
“娘亲,天地良心啊。孩儿本不知舅舅要纳银开中残盐,又怎会有故意一说?”朱厚照苦着脸。
须臾,他满脸委屈地望向弘治皇帝:“爹爹,孩儿刚才只是据实回应爹爹的问询,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弘治皇帝迎着他的目光,出言安慰道:“照儿,无须心焦。”
略一顿,弘治皇帝望向张皇后:“梓童,你又何须迁怒于照儿?”
张皇后嘴角一撇,张鹤龄和张延龄均为其弟,她自然要尽心维护。
未及片刻,朱厚照竟然又道:“娘亲,你此番前来暖阁,其实有违祖训。”
张皇后心里本就有气,听得顿时瞪着他:“朱厚照,你在说什么?”
朱厚照自然不会怵她,迎着她投来的似吃人般的目光:“娘亲,皆因你已在干预政事。”
在张皇后嘴唇轻颤之时,他继续道:“太祖高皇帝曾谕,‘后妃虽母仪天下,然不可俾预政事’。”
张皇后脸色蓦然一变。
朱厚照却视若不见,缓缓又道:“娘亲贵为皇后,更应以身作则。你可知道,太祖高皇帝亦曾谕,‘皇后之尊,止得治宫中嫔妇之事,即宫门之外,毫发事不预焉。’”
张皇后脸色再变,随即望向弘治皇帝,那知弘治皇帝双手端着那只盘螭杯,小口地抿着茶。
“娘亲,二位舅舅本就不应乞请纳银开中盐的。”朱厚照脸不改色,双目依然望着张皇后。
见弘治皇帝没回应,张皇后心中已甚觉无奈,此刻听得朱厚照之言,她随即沉起了脸:“为什么?”
“两位舅舅,一人是侯爵,另一人是伯爵吧?”
“那当然。”张皇后一脸得意。
朱厚照徐徐道:“娘亲,那你可知,太祖高皇帝曾定例,‘凡公侯内外文武四品以上官,不得令子孙、家人于市肆开张铺店、生放钱债,更不得出外行商中盐、兴贩物货’,违者严惩?”
听着朱厚照张口闭口都是太祖高皇帝如何如何,张皇后听得阵阵心惊,再次望向弘治皇帝,目光之中满是求助之意。
弘治皇帝暗暗一笑,仍然没有出言帮腔。
朱厚照口齿本就甚为伶俐,再加上他所言均句句在理,张皇后又怎能反驳得了?
张皇后往日能有恃无恐,无非是因弘治皇帝站于她身边,如若没有弘治皇帝的支持,她自然寸步难行。
稍顷,朱厚照却望向弘治皇帝:“虽然有违祖训,但两位舅舅的纳银开中、支边解困实为忠君之举,若依孩儿来看,爹爹应再考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