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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刚落,他再次眯起了双眼。
过得一会,在“万岁爷”的呼唤声中,萧敬又朝弘治皇帝递来一份题本。
弘治皇帝展开一看,只见题本写道:“臣兵科给事中周旋谨奏:
臣闻,东宫太子不至奉天门观政已逾月余,乃因出宫之故。若此传言为实,实有违祖训。然臣愚以为,此应为谣言……
明日乃东宫千秋节,臣伏乞皇上颁下旨意,令文武百官于早朝后,同往文华殿向东宫太子行贺礼。如此,谣言便不攻自破……
伏乞圣裁。”
弘治皇帝脸上泛起一阵怒意,心中暗道,皇儿出宫的消息,到底是谁外传的?
他抬头望着萧敬,略为思索,已将手中的题本往萧敬递了过去:“萧敬,好好查一查,看宫里到底谁在乱嚼舌头?”
萧敬躬身应了声诺,伸出双手接过那份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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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文渊阁内。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三位阁老,均并没有“埋头苦干”,却同时围坐于狭窄厢房的一张桌子周围。
此刻他们三人的手里均端着一只杯子,那一丝丝的热气,正自杯口徐徐往上飘。
谢迁将手中杯子凑近嘴边,往杯里轻吹了吹,杯口的丝丝热气顿时散开,这才抿了一口杯中茶。
须臾,他望向刘健,说道:“首辅,明日便是东宫千秋节,皇上迟迟未下旨操办,到底有何用意?”
双手紧捂着杯子的刘健,听得却波澜不惊,缓缓道:“宾之,为人臣子,岂能随意揣测圣意?”
谢迁摇了摇头:“首辅,此言差矣。东宫千秋节迫在眉睫,若今日再不区处,明日又如何来得及?”
刘健道:“于乔,这七八日来,好几份提及东宫千秋节的奏疏,呈递至武英殿后,皇上均留中不发。此事,你亦知。”
谢迁脸露不解:“首辅,往年,皇上对东宫千秋节可是隆而重之,早早已颁下旨意让礼部提前筹备。今年为何会如此?”
刘健没有回应,缓缓将手中之杯凑近嘴边,抿了口茶水。
李东阳却道:“谢阁老,你亦说是往年。如今不同矣。”
“此话怎讲?”谢迁道。
“提及东宫的不少奏疏,皇上均留中不发。”李东阳再道。
谢迁略一沉吟,又道:“首辅,李阁老,这两日奏请在东宫千秋节时,于文华殿向东宫太子行贺礼的题本,共有一百三十余份,今早已送至武英殿。莫非皇上仍会视而不见?”
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了一眼,均没有回应谢迁之问。
谢迁又道:“这么多的题本,若皇上继续留中不发,便能堵得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么?皇上总要顺一顺众臣之意吧?
李东阳轻笑一声:“谢阁老,你莫非忘了数日前?”
“数日前?”谢迁皱了皱眉头。
李东阳颌首:“谢阁老,你可还记得,皇上如何区处内阁呈送的惩处保国公等人的章程?”
谢迁听得愕然。
李东阳又道:“若说皇上会顺应众臣之意,也不见得。保国公等人的惩处章程便是例证。”
在谢迁的思索中,李东阳继续道:“起初,皇上连续二次均以惩处太轻为由,将章程发回,让我三人重拟。”
谢迁点了点头,刘健却又抿了一口杯中茶。
李东阳再道:“但若说皇上完全不顺应臣子之意,似也不妥当。”
谢迁和刘健仿似知他要说甚么,竟同时轻叹了一声。
“经与英国公、戴总宪商议,我三人重拟了惩处章程。本想皇上宽怀仁厚,能对保国公等人从轻发落。谁料,皇上竟依照惩处章程,几乎只字不改便颁下了圣旨,对保国公等人夺爵削职。”李东阳一阵无奈。
刘健苦笑起来:“宾之,于乔,圣心难测哪。”
谢迁轻吁了口气:“说起保国人等人的惩处,如今英国公和戴总宪每每见得还埋怨一通呢。”
李东阳无奈地笑了笑:“谢阁老,英国公与戴总宪又怎会埋怨你,要埋怨也只是在埋怨不才。”
刘健插话道:“保国公之爵位被夺,元瑞和德润亦被削职,皆属无可挽回之事,再提亦无益。宾之、于乔,皇上已恩准,元瑞和德润下月初便要离京,致仕返乡……”
刘健此言一出,这间狭窄的厢房顿时沉寂起来。
过得好久,谢迁又道:“首辅,李阁老,明日便是东宫千秋节,皇上总不能拖着吧?若皇上再次留中不发,那岂不是说那传言是真的,东宫如今并不在宫中?”
李东阳却应道:“谢阁老,此等传言有多少可信之处?东宫才十岁之龄,为何要出宫?况且,如若东宫不在宫中,皇上为何能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