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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应声而去,过得数息就折返而回,手中多了一卷书籍,躬身递给朱厚照,问道:“千岁爷,这《武经总要》都看了不下十回了,咋还看呢?”
“孤如果说不是看的,是翻来玩的,你信不信?”朱厚照轻笑道,王伟缓缓摇了摇头。
《武经总要》,是宋时,由曾公亮和丁度等人花费了五年多编成的兵书。
内容甚为丰富,既包括选将用兵、训练行军、城池攻防、武器装备等,又录有不少历代战例以及用兵得失评判等,而在阵营装备等部分,更配有插图,可谓图文并茂。
朱厚照没和他说再什么,只将《武经总要》翻了片刻,又让王伟取其它书籍来。
就这般,连续翻了十数册书籍后,大半个时辰又没了。
朱厚照微眯起眼作养神状,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缓缓睁开眼,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一名头戴乌纱帽、身着杂色团领衫的中年男子,在一名宦官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离朱厚照还有七八步,那中年男子已倒地跪拜:“臣杨廷和,叩见殿下。”
“起来吧。”朱厚照嘴角一翘。
那中年男子正是昨日和朱厚照打赌输了后,从文华殿无奈退走的杨廷和。
“谢殿下。”杨廷和缓缓站起。
“想不到,前度杨郎今又来。”朱厚照轻笑起来。
杨廷和尴尬一笑,应道:“殿下……”
“老杨,孤昨日已说过,不需要你来文华殿讲读。”
“殿下,臣乃奉皇上之命,来为殿下讲读的。”
朱厚照摇了摇头:“老杨,你大可放心,孤自会向父皇道明,断不会责罚你。”
“臣如再擅自离去,即为不遵皇命,臣万万不敢。”杨廷和躬身道。
“既然你这般坚持,那孤就给你道个明白。”朱厚照轻叹了声。
“臣愿闻其详。”杨廷和似乎松了口气。
“老杨,”朱厚照脸色一正,“孤知道你是天顺三年生人,天资聪颖,年仅十二岁已在四川府乡试高中十七名。”
杨廷和顿时一愣,不知眼前的殿下为何突然说起自己的过往来。
朱厚照却没管他,又道:“十九岁那年,你于会试取得三十四名。但接下来的廷试,你似乎发挥失常,只位列三甲,被赐同进士出身。”
杨廷和越听越心惊,殿下怎么对自己如此清楚?
在他的惊疑之间,朱厚照继续说着:“而那科,宪宗纯皇帝共选取了二十八员庶吉士,你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得以进入翰林院读书绩文。在数年后的考成中,你又因学业优秀,被授为翰林检讨。”
庶吉士,也被为庶常,是老朱取自《尚书立政》中的“庶常吉士”。
老朱设立“庶吉士”的本意,是为了让新科进士尽快谙熟政务,而令他们先到各个衙门观政。
其中,派往六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些衙门的,唤作“观政进士”,而去到翰林院、承敕监以及六科等近侍机构的,则称为“庶吉士”。
庶吉士须先在翰林院学习数年,之后还要考成。如果成绩优秀,则能继续留在翰林院,二甲的授为“编修”,三甲则授“检讨”。
而没能留在翰林院的那一部分人,通常会成为科道官、六部主事,或者出京担任州、县官等。
翰林院是大明的养官、储官机构,流动率比较高。科举精英不断流向翰林院,翰林院又不断向各个重要机构输送人员。
有明一代,自天顺朝以后,流行着一种说法:“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而成为庶吉士的进士,更被视作“储相”的人选。
不过,大部分的翰林院官员,终生也只是属官或史官,能进入内阁的毕竟只是极少数,而且翰林官很清苦的,远不如其他衙门。
瞥见杨廷和开口欲言,朱厚照扬了扬手,制止了他,不紧不慢再道:“弘治四年,老杨你参与编修的宪宗纯皇帝实录顺利完成,得以升为翰林侍读。第二年,你更被孤的父皇点为经筵讲官。”
“前年,你返四川府丁祖母忧,直到今岁服丧期毕,才起复了原职。”
听到这里,杨廷和的心中只得“震惊”两字,自己只不过是一名毫无实职的正六品翰林侍读而已,为何这殿下对自己的过往竟能脱口而出?
“老杨,孤说的可有错?”朱厚照嘴角扯出两道弧线。
“臣惶恐,殿下所言丝毫不差。”
朱厚照又道:“那你可知,孤出阁读书之初,按规例是设了四员讲读官的,为何如今只得一员?”
听得朱厚照突然转而说起讲读官的减员来,杨廷和自是茫然不已,摇头道:“臣不知。”
按照最初制定的出阁读书礼仪,文华殿的日常讲读不仅流程繁琐,而且陪侍的人员也甚多。
主要人员,包括四名讲读官和二名侍班官,还有侍书官和校书官各一名。
早朝结束时,就是文华殿讲读的开始,当日负责侍班和侍读等人员,要先向朱厚照行叩头礼,然后分成东西两列站立。
一般是先读四书,由宦官为朱厚照翻开相应书籍,然后站于东侧的侍读官上前来伴读,读十来遍之后,就退回原来所站的位置。
接着会读经史,翻书的依然是宦官,而伴读的会换成西边的侍读官,他们上前读得十数次才退回原位置。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算读完书了,没错,只是“读”完而已。
接着宦官会撤去案具,各官员能短暂告退。
待到巳时,数名官员要重新列班,将之前伴读的四书及经史,向朱厚照一一讲解明白。按先前的流程,从讲四书开始,再到经史,讲解人即原来相应的讲读官。
“讲”,一般也是半个时辰左右。
一“讲”完,那各官员就能再次叩头告退,真正结束他们当日的“读”和“讲”,然后该干嘛就干嘛去。
“只因孤觉得过于繁琐,未足一月,孤便恳请父皇将四员讲读官减至一员,并修改规例。”
见杨廷和沉默不语,朱厚照又道:“孤时年仅三岁,请旨后即获父皇恩准。如今孤无须你讲读,请旨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