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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军引诱到了她设有埋伏的地方,再命人射出涂着火油的弓箭,将神兽召唤的蛮熊烧死。”
“呵呵……”亲王笑出声,眼眸潋滟明亮,“意思说,那卫十五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这……”那军师浑身颤抖,“是。”
“哈哈哈哈!倒是她风格。”亲王扔下杯子,转身面向开满莲花的池子,仰头大笑。
那声音有几分疯狂,远处正在弹奏的侍女吓得停了下来,不敢做声。
绿衣女子则神态平静地从碟子里又拿出一只杯子,默不作声地倒满酒。
“枉费本王的用心良苦,输得如此狼狈,还敢回来?拖下去!”
暗卫上前,将那逃回来的军师拖了下去,任由那军师怎么求饶,亲王都不曾回头。
待院中恢复了平静,绿意端起酒杯,双手奉到亲王面前,“公子再来一杯。”
紫瞳冷扫过她的脸,“你知道本王不喝酒。”
绿意微微一笑,“方才公子还喝了一杯。难得公子如此高兴,不如再喝一杯?这是绿意亲手酿制的蔷薇酒。”
碧玉杯子里的琼浆玉液,在日光下,透着淡淡的蔷薇红。
若非这红,向来滴酒不沾的他,怎么会花几个时辰看着一杯酒发呆?哪怕,他本就是在等待。
“你哪里知道本王高兴?能将军吃了败仗,本王正在愁该如何向角丽姬交代。”
绿意笑容依然,“女王勃然大怒,降罪整个能家,能家就失去了最后的翻身机会,这不正是公子想要的交代?”
紫瞳杀气凛冽闪过,绿意微惊,脸上却没有露出惧意,而是继续将酒奉上,“公子一心想要拔掉能家这根刺,如今,终于心想事成,何不多饮一杯?”
“绿意,你话多了。”亲王敛起眼中杀意,却是语带警告。
“因为,绿意明白了。”
当日处心积虑地引诱角丽姬捉奸在床,将能巧儿丢入后山喂了八歧大蛇,惹得能家对角丽姬心生芥蒂,挑拨分裂。
他虽不说,可她哪里不懂。
“那你明白我想要什么?”他伸手接过酒杯,眯起妖异的紫瞳。
绿意胸口剧痛,正要开口,却见他突然俯身低语:“本王,要这个天下。”
修长手指猛然用力,那碧玉酒杯瞬间化成齑粉,他转身大步离开了水榭,留下呆滞在原地的绿意。
怎么会?
怎么会要天下?
若他真稀罕这天下,早在控制角丽姬的日子里,他已经唾手可得,又何必等到今日?
水榭白纱帘子拂过绿意的脸庞。低头看着矮几上的酒壶,她苦笑。原来,自己还是不明白他。
能家惨败,神兽死亡的消息传开,可谓是举国震惊。
传言君上角丽姬震怒,收回能家手上所有兵权,并将其三代家眷全部贬为平民,驱逐出圣都。
昔日为角丽姬立下战功赫赫的家族,如今却落得比余家还不如,世道皆唏嘘不已。
然而,就在众人唏嘘之时,却有人将三十年前角丽姬逼宫,而能家是第一个公开拥护的家族之事翻出。
同情被怒骂替代,路上的百姓纷纷拿出烂菜瓜果砸了过去。
卫十五以镇南为据点,开始进军圣都,已经到达镇中,途中无人阻挡,更有百姓夹道欢迎。
而这一场战,也渐渐传颂为神怒之战。
之前与能家交好的几大家族关门闭户,几位族长相继病倒,卧榻不起,借此不愿出征迎战。
据说角丽姬在殿上气得发抖,最后,还是亲王亲自点陈族出征,违命者,诛九族。
战事四起的时候,另外一个噩耗让本就混乱的北冥彻底爆发。
邪君莲初带领着他的鬼鸟占据了北冥野郡的几个郡县,如此,战乱刚起,北冥圣国已经分裂。
陈族带领军队火速离京,第七日,镇中战事消息传来,竟又是大败。
而这一次灵鹫宫领兵迎战的,竟然是几个月前暴病而亡的余小公子。他领兵在灵鹫宫军师的指导下,直接将陈族将领活捉。说到这里,百姓才知道,敢反兵角丽姬的卫十五,身边有一个神奇的军师。
据说那人与卫十五形影不离,他不但出谋划全歼能家,更是每次都会亲临战场,亲自击鼓以振士气。
而他的鼓声,传言神秘而蛊惑,会让敌人闻之丧失神志。
很少人见过他容貌,传言中,他总是默默地撑着一把伞站在卫十五身边,将容颜藏在阴影下,宛如鬼魅,神秘莫测。但也有人说,对方容颜倾世,仪态高雅,还有慑人夺魄的碧色双瞳,可谓天下无双。
同时,关于卫十五的身世,也成为众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神怒之战的第三个月。
圣都天气转寒,乌云压境,整个苍穹都低了许多,似随时承受不住负荷,会断裂开来。
城门开启的声音响彻整个圣都,酒楼窗户打开,食客探头看向关道,又看到带血的战马飞驰而过。
“看样子,又是败喽。”
一人将杯中酒一口吞下,语气里不但没有丝毫恐慌,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们可知道,那领兵的卫十五是谁?”
“嘿,我也听说了。”旁边的人凑过来,“据说是尉迟皇室的帝姬,皇后卫霜发的女儿。”
关于卫十五是帝姬的事情,早在能家惨败一战就传开,后来,十五带领着部队战无不胜,这消息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难怪从来不收弟子的月夕大人,会将她收为亲传。”
之前所有疑惑,随着战事的激烈化,慢慢解开。
这样的议论,在圣都再寻常不过,几乎是所有圣都人茶余饭后的谈点。
对面茶楼更有人就此开始说书,说到那卫十五手持龙骨拐杖破城而出的场景,可谓是唾沫横飞,下方听书的观众更是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
众人听得正高兴,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下。
马车下来一个衣着不凡、姿态高傲的女子,满身煞气地冲向了二楼临窗的雅间。
她掀开帘子,怒视着临窗的紫衣男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男子长发恣意地散落在身侧,托腮凝目,看向说书的台子,神情认真。
角珠定定看着他,然后猛地一拍桌子。
“嘘!”男子伸出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提醒角珠噤声,目光依然专注地看向对面茶楼。
他动作轻柔优雅,角珠一怔,只得循着他目光看去,见那说书人眉飞色舞,“你们可知,那卫十五曾将公主手中长矛生生扭断,还丢下一句,兵器离手,你输了。”
听到这里,角珠下意识回头再看身前的紫衣男子,见他眉眼温柔,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如春水碧波。
她浑身抖如筛糠,扑过去,一下扯住他的衣衫,“是不是连你也疯了?”
关于十五的传闻,越来越神乎,她早就不在意了。她在意的,是他的想法。
亲王这才抬起眼,懒懒地瞟了一眼角珠。
那一眼却是目光游离涣散,角珠仔细一闻,看了看旁边的杯子,见如玉的杯子里盛着酡红色的酒,惊呼:“你喝酒了?”
“这不是酒。”他推开她,端起酒杯,仰头喝完,“这是蔷薇酿。”说着,又倒了满满一杯,将其举起放在阳光下,晃了晃,笑道:“你看,像不像盛开的蔷薇?”
“在这里喝着酒,偷偷听着关于她的事情。没想到,孤傲的亲王,也有今日。”角珠颓然坐下,冷笑看着亲王。
她不是傻子。在野郡,她就感受到了亲王对十五的不一样,而皇宫中能巧儿的事情,再一次肯定了她的猜测。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骗不了别人,除非自己。
“你一次次救下那个女人,可知道,她现在正同别人卿卿我我?”
亲王手微顿,紫眸中掠过一丝寒光,沉声,“你想多了。”
“想多了?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
将酒杯放在唇边,再次仰头一饮而尽,他目光凄离,“我喜欢的另有其人,并非她。原本救下她,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只待他日取来即可。”
“是吗?”角珠苦笑,“他日是何日?前几日,你推荐白族领兵,可就在昨天,白族竟然背叛了我北冥,直接投靠那卫十五,讨伐皇室。现在,他们的大军直逼皇城,邪君莲初又占领了西北,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他日?”
“白族并非讨伐皇室。”亲王放下酒杯,“他们只是选择了真正的皇室。”
“你既然不承认皇室,当年为何要助我母亲统一九州?”
“统一九州和你们是否正统皇室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