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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了。”
“你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说了实话。我只想带着我的人回北冥。”她语气沉静,“盟主不如考虑一下。”
白衣面色阴沉。杀角丽姬可以祭当年死去的亡魂。但后果却谁也不能保证。这在刚才的路上,白衣就思考过。
“若角皇后所说一切属实,那你带着唯一的属下,我亲自护送你们回龙门。”白衣沉声,“但是,如果你有阴谋,休怪我们大洲不敬。”
“放心。”十五点点头,“我此时被关入水牢,她知道了一定会来。盟主只需要加紧捉拿她就好。”角丽姬要抓她,如今她落在了水牢,角丽姬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衣清俊的脸上露出丝狐疑,转身朝外走。
“公子,我有话想问她。”
“嗯?”白衣疑惑地看着莲绛。
“我想知道,当年,她是怎么从胭脂手里夺得月光的。”
“嘻嘻。”十五发出一声怪异的笑,“你和胭脂浓很熟?她死之前可留了话,据说要说给她最亲近的人,不如我告诉你她的遗言?”
白衣脸色雪白,目光阴狠地盯着十五,眼中折射出凌厉的杀气,却终是隐忍地别开头。
那一刻,十五动了动嘴型,“今晚。”
莲绛走过去,十五认真道:“她说,她从未伤天下!”
白衣负手,浑身一震,回头盯着十五,“你真杀了她?”
“她掉下了悬崖,生死我不知道。”
莲绛在一旁似也极怒,一道掌风从袖中迸出,卷起旁边几捆稻草朝十五砸过去。
因为隔着牢笼,那几捆稻草最后还是落在了地上。
“走。”白衣似一刻也不愿再多留,莲绛静静看了一眼十五,转身跟着出去。
他们刚到转角,十五吃力地挪动着身子靠近稻草,然后从下面摸出了莲绛藏在里面的东西。
屋子里,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双手被束在床头上,她头发散乱,眼睛被蒙住,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发出嘤咛的声音,“独孤,独孤镇主,你在哪里……我难受得厉害。”
“啊,呸!”独孤镇主一边怒骂一边整理衣服,“你多的是毒药,老子多的是媚药。方才老子说什么了,不是什么女人我都上。还就你这种货色?”
他掂了掂手里那颗珍珠,打开一看,闻了闻,确认是解药之后,他又收起,然后道:“美人儿,我独孤家欠你的啊,为了你,我把色相都出卖了。”说着,他转身走向水牢。
水牢入口守着的正是其他五个门派,看到独孤镇主来,都纷纷露出深长的笑。
“你们笑得太虚伪了。”独孤镇主上前,一把勾住沈大公子的肩膀,“我跟你说,前些日子,我搞了一张药方,一夜七次,保生儿子的。你懂……”
独孤镇主生性风流,这几个门派人人都知他做事不拘礼节,生辰贺礼,一概补肾之物。这几个人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纷纷笑了起来,打趣他:“独孤兄,你又吹了吧。”
“我哪次骗人了?上次送你们家老爷的五石散,懂啊?”
笑声中,一颗珠子滚落到最下方的水牢处。
十五睁开眼看着那珠子,又听到外面的笑谈声,明了几分。
此时的她全身起了一层薄汗,连衣衫都被因刺痛溢出的冷汗打湿,她唯有靠在墙上,平缓呼吸,不敢用任何力气。
那珠子滚到身前,十五吃力地打开,里面有淡淡的薄荷味道,的确是解药。
她放在鼻间,仰头靠在墙壁上,眯着眼,想起白衣的样子。
那一年依旧是槐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清晨起来,遍地槐花的院子里,那小小茶几上,放着一柄剑,师父早已离开。
她并不知道当年师父为何突然要她出去历练。那决定来得突然,她甚至来不及道别。
之后三年,她和师父失去了所有联系,哪怕问防风,防风也说不知道。
在嫁给秋叶一澈前,她试着给师父送去了一封信,却没想到,几日后师父出现在了京城。
前尘往事纷杂而来,她闭上眼睛,唇边不由凝着一丝苦涩。
再一次相见,却是这个情景。
若是她告知师父自己是胭脂,师父能否放过自己?也许,师父会。
十五自嘲地摇摇头,可她不会。
师父本就对她失望,若再让师父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竟然是一个北冥人,他该如何想?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是大洲备受尊敬的七星盟主,誓要保卫整个大洲安宁,若让人知道他养出一个北冥人,这事情传出去,只会让清白一生的师父身败名裂。
墙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十五睁开眼,眸子冷冷地看向墙角,手指一点,一缕寒气从指缝间飞出。只听到轻微的啪一声,一条蛇从墙上掉落下来。
那蛇被十五击成两段,掉落在潮湿的角落,可片刻之后,前后两截身体竟然再次动起来,重新长成了两条蛇,从水牢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来人。”十五大喊了一声。
外间的独孤镇主和几个门派的人赶紧进来,警惕地看着十五。
屋子里明晃晃的灯光下,女子姿态闲散地坐在地上,白发如瀑布般落在肩头。她抬眸,一双瞳孔如暗夜中璀璨的钻石,明亮却让人觉得冰冷。
“方才盟主已经答应,会亲自押解我和同伴。她待会儿来了,还烦请大家不要伤了她。”
她一说,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几个跨步出去,守在牢门外。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几乎所有兵力都集结在了水牢处,别说我们进去收拾那个女人,你能放得进一只苍蝇吗?”角丽姬颇为怨恨地盯着艳妃。
艳妃拉紧身上的披风,“七星盟和她达成了协议,要亲自送她回昆仑。”
“什么?”角丽姬瞪大了眼睛。
“是的。”艳妃点点头。她们原本是想用月光将白衣等人引到十五的客栈,然后将他们人赃俱获,冲突必起。没想到十五竟然带着月光离开,而七星盟对狼叔那群人没有丝毫的疑心。
艳妃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不能让她得逞。”她转头看向角丽姬,“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你去引开七星盟,然后唤醒秋叶一澈趁机攻城。”她又低语了几句,顿了顿道:“这样七星盟就会以为他们是同伙。”
“你要放火烧民宅?”角丽姬震惊地看着艳妃。
“这还不是为了造成屠城的假象?如此一来,那七星盟当然不会再相信那女人‘路过此地’的说法了。放心。”艳妃森森一笑,“这大冷的天,火必然烧不起来。只是起一点火星,让他们乱一下。”
“你最好利索点。”角丽姬飞身上了房顶,手中多出一条乌黑的鞭子,对着下方路过的一个侍卫抽了过去。
纤细的鞭子像蛇一样缠住那侍卫的脖子,角丽姬一拉,顿时鲜血飞溅,一颗头颅就飞上了天空。鲜血涌出的瞬间,她眼底有血红的光。
凡有战鬼家族血统的人,一见到鲜血就会燃烧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意志。
“妖女来了!”
角丽姬身形一闪,就朝南面跑去。她当然不可能深入水牢,白衣就在那儿,她不会去送死。
众人见她明黄色的身影,一起一落,先前见过她妆容的霸刀李管事大喊:“就是她!”
众多人纷纷追去,独孤镇主道:“都去追!”
“去追?那水牢怎么办?”柳家的人疑惑地问。
独孤道:“这里三步一个侍卫,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们必须得像先前一样,一起合力,才能擒住另外一个妖女。”
众人迟疑间,唐四娘脸色铁青地走来,愤恨地盯了一眼独孤镇主,“这个水牢,由我来守,她只要敢来,我就能让她生不如死。”说着,她手里多了一对子母爪。
唐家的手段众人又不是没有见过,再者,唐四娘一身杀气地回来,定是那独孤镇主没有“尽善尽力”。
旁人都不想引火烧身,纷纷奔向角丽姬方向。
独孤镇主反应比谁都快,众人一走,没等那唐四娘的子母爪飞过来,他就消失不见。
唐四娘怨恨地咬了咬牙,一下想起了水牢里的十五,对着自己的属下道:“盯着了,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都不准人进来。”说着,她踩着石头阶梯到了水牢深处。
一进去,她倒是怔了一下,因为牢笼中的女子脸上并没有自己期待的那种痛苦神色。她静静靠在墙上,微合着眼眸,白色的睫毛犹如妖冶的蝴蝶,与一头白发相呼应,呈现一种别致的美。
唐四娘握紧了手里的子母爪。
“唐门以毒和机关闻名,但据说,唐家真正的继承人,用的却是针。”牢笼中的女子突然睁开眼,眸光冰冷地落在唐四娘身上。
唐四娘顿觉浑身冰冷。
十五收回目光,眼眸温柔含笑地看着水牢的墙壁,用回忆的口气道:“我见过那用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