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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也能理解芳香。
芳香哆嗦着嘴唇问道:“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芳香的心里还有惊疑,是担心自己的身世被秦三知道。
自从方不正入狱后,芳香也一直小心着,她少出门少露面,这几年是平安过去,没有再遇到旧熟人。
眼见秦三官人执意要离京,芳香脑子还没有转过弯儿来,对秦三只是追问:“你今天和谁在一起,都说了什么。”秦三当然不肯告诉她,越是被她追问,越是一脸的苦笑:“你不必问了,这京里我住厌了,把铺子盘给人,我带着你别处住去,你不愿意回老家也行,咱们就去……苏杭二州哪一个都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去看看天堂是什么样,我没有去过,你去过没有?”
芳香痉挛似的从咽喉里呻吟一声:“去过。”她早年,也在苏州呆过。
是谁对自己了解得如此清楚?芳香痛苦地垂头坐着。这京里知道自己去过苏州的,只有楚少夫人的丈夫楚大公子。
这话当然是枕席旁说的,是芳香找话和楚怀贤说出来的。除了楚大公子以外,京里再也找不到熟人知道她当初是从苏州而来。
“你……”芳香坐着,汗透了衣衫。这话该怎么问?问他见过楚公子?如果他说见过,下面的话应该如何说……
房中一时寂静,夫妻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不是没有话,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半天,秦三勉强一笑:“你,外面忙去吧,我睡一会儿,再想想盘铺子的事情。”芳香垂下头站起来,她满脸是泪不敢抬头也不敢问,只低低嗯一声出去了。
在外面擦拭过泪水,只觉得那泪水擦不完。而她不知道的是,房中的秦三,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也在哭,也在怕人看到拼命擦拭泪水,也是觉得擦不完。
芳香总算把泪水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也立即有了一个主意。她挺起胸膛,毅然决然的迈步往门外去,在门口儿交待伙计:“三官人像是中了暑,药凉了给他送去,我去街上给他买些可口的东西吃。”
说过出门叫车,一径来到楚家门外的街口上下了车。身后是热闹的人流,身前是楚家门前清静的街道。
去?还是不去?芳香愤然之下,要来问问楚大公子,为什么要背后揭自己的短处。来时觉得理当要来,到了这里,芳香犹豫了。
民怕官,是过去的小民们多没有见识,再加上封建社会律法严苛,小民们多怕官。而芳香,是有些见识的,当然她的这些见识由枕席上而来。所以她在这里却步,怕自己理论不成反而得罪人。
想一想就可以明白楚大公子在背后揭短的原因,他一直就不太喜欢自己和小初走得太近。芳香苦苦的冷笑着,他是怕小初姑娘生气!
就可以不用管别人死活!
正在这里想着,见楚家门口几匹马过来,芳香急忙躲避了。要来理论的她,眼睁睁看着楚怀贤骑在马上,由家人们簇拥着而去。
她,不敢上前!
又站了一会儿,身后有人说话:“这毒日头底下,你不怕病了?”回身看却是冬染,冬染做妇人打扮,她眼睛尖,一眼就看到是芳香在这里。认识是小初的相识,冬染带笑道:“你来看少夫人是不是?走,我们一起进去。”
芳香正在这里犹豫要不要去见小初,被冬染这一句话说得和她一同进来。
小初在房里,是笑语嫣然,见到芳香来更开心,先拉着她道:“明天早些来,和我去看帘子花色,我说浅些的好,你看公子找出来的,全是深色的。钱是省了,我不喜欢。”让芳香看过,小初翘起鼻子:“不好是不是,他说的我全相不中,这是我自己的宅子,不用他说话。”再狡黠一笑:“只有一样要他,就是那门上的字要他写。等我收拾好了,再请他去。”
芳香心里悲苦,对着小初这样欢喜,只能强陪着她笑,中间插了一个空子,芳香带笑问道:“我陪你多了,公子会喜欢?”
“他看不到,当然谈不上不喜欢。”小初笑着道:“以后我有宅子了,他更管不到我。”芳香笑得自己揪心,更觉得让自己走,与楚怀贤有关。
她留了这个心思,回家去就留意秦三官人往哪里去。一夜无话,见他第二天果然起来就盘点铺子里的存货,对着伙计们只说是照常盘点。芳香忍着,秦三官人不问,她就坚决不说。
一直到第三天,见外面有一个人进来,对秦三官人说几句话,芳香隐约听到“有请”两个字。等秦三官人走后,芳香后门出去,叫了一辆车,跟在秦三官人身后,一直跟到楚家门前。
亲眼目睹秦三官人走进楚家,芳香跌在车里,一时之间涕泪交流。
夫妻总是恩爱的,才会不抛弃自己,而选择背井离乡。芳香在车里痛痛地哭了起来,为了自己,他肯背井离乡。
芳香娘子,因为自己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发虚,所以她想歪了。
车里传来痛哭声,赶车的不耐烦了:“娘子,你要去哪里说个地方出来,我这车里,不是你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