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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俍睁开眼睛,感受着有些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在她的额间,而自己依然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后知后觉,竟会难得心安。
什么时候,倾凌一步一步,竟是让她这般不设防备了?
木子俍心头顿时警铃大作,怕是自己终日饱暖知足,竟被对方处心积虑,一步步瓦解了心防!
这般一想,木子俍觉得,粉身碎骨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遍,眼看倾凌城府颇深手段干脆,想来幽罗界的事情没有她,也可以安然平息,这样的话,是不是其实她可以选个时候离开,大不了她挂个王妃的虚名,安安稳稳住在自己的神君殿里,他高权在握美人在怀,岂不是美事一桩?
这样想,木子俍也暗暗决定这样办了,心下庆幸自己机敏,全身而退,不必像之前一样没心没肺傻的可怜,最后活该落个凄惨的下场。
倾凌察觉出木子俍忽然绷直的身子,知晓她心头仍有警惕,便及时收了手,拉开了些距离道:“幽罗界的事情,很快便会好起来的,你不必挂在心上,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纵使牙尖嘴利出了名气,木子俍此时竟不知作何言语,眼前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承诺?男人的承诺,不应该是为了骗取些许利益么?为何要她不必记挂幽罗界的事情?她嫁到幽罗界里,不就是为了给他帮助吗?
难不成,倾凌会像之前那人一样,摸准了她的性子,以退为进?
可她木子俍,已经不是之前的木子俍了。
自兩焰山个事情过去数月有余,幽罗界再没有起什么幺蛾子的事情,到了月中的时候,木子俍随着倾凌去往了北海。
说起来,木子俍之前也曾参加过北海太子赤岇的婚宴,只不过那时兴趣缺缺,为了应付脸面,第一次来匆匆饮了一杯酒便走了,第二次还在去往北海的半路上,便听传话的人说新郎官再一次逃婚了,木子俍将手中的请帖随手扔到了水渠里,去都没有去,便又折回了自己宫中,如今想来,这两次婚礼,倾凌该是也参加过的,只不过时机不巧,两人从未遇见而已。
这一次北海婚事,想必来的人大都抱了看热闹的心思,有的还在北海之畔摆起了赌桌,赌这次北海太子到底会不会再逃了。
沿路到了的时候,木子俍还在赌桌上压了几片金叶子,赌那赤岇会逃,因为木子俍见过赤岇那小子,生的鬼灵精怪刁钻狡猾,若说倾凌心思深沉繁多,如那密麻织成的罗网不透缝隙,那么赤岇则像是满涂**的蜂巢,不仅心眼儿多,还腹内溜滑。
木子俍看热闹不嫌事大,小赌怡情,不赌伤神。
龙宫的守卫,如上次和上上次那样笑容满面,迎在门口检阅每一位来宾的请帖,木子俍觉得整场婚礼与之前两次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来宾里她的名字,写在了倾凌的身旁。当时木子俍看着工工整整的字体,可以想象的到,北海的官员为这张请帖,必定煞费苦心。
北海如今威震一方,请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谁家名气颇旺,便写上请谁谁夫妇,当初木子俍身为神君,一直都在北海的贵宾之列,如今嫁入幽罗界,北海的人若把她木子俍函括在倾凌名下,显得不够隆重,怕她大发雷霆,若发两张,似乎又显得将木子俍从幽罗界归到了仙郡,所以北海礼官思前想后,来的众多宾客当中,唯独这张请帖上书写了两个人的姓名。
进了龙宫,木子俍难得有耐心的坐在了宴席之间,目光盯着桌案上蚌壳里摆放的水果,察觉到周遭人向她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观察倾凌娶了她这蛮横心狠的女人,日子过的是否滋润,又或者是在观察她这样作风不羁张狂透顶的女人,遇上倾凌少尊,过的如何零落颓废。
极其无聊的叹一口气,木子俍数了数,盘中放了两个桃子一双李子,在数到晶莹剔透的葡萄有三十六颗的时候,忽听得龙宫外龟丞相拖着厚厚的甲壳,急的大喘着粗气,双腿一步一步抬起放下,急的舌头都打起了结,终于在过了半刻钟时间,进到大堂的时候,才朝着高位之上笑的合不拢嘴的老龙王,拉着浑厚的尾音禀告道:“大……大……事……不……好,太……太……子……殿……下,又……又……又……不……见……了!”
如此一喊,那龟丞相的尾音还未在龙宫之中落下,全场哗然,赢了钱的举杯庆贺,输了的垂头哀叹。
木子俍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巴,朝着身旁望着她笑盈盈的倾凌道:“我这人逢赌必赢,以我推断,下次该压婚事成了。”
倾凌眼眸难掩宠溺,“我怎不知子俍还爱赌钱玩耍?”
木子俍站起身来,舒展了一番筋骨。
“我从不赌钱。”
倾凌一怔,“那赌什么?”
“赌过几次我的命,输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