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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淡然回道:“相国对属下的厚爱,属下也铭记在心。若非相国顶住朝堂的汹汹议论,破格提拔,属下又岂能以尚未弱冠之龄,便执掌一营?”
“唉......”董卓不在意地一摆手,心里其实更美了,投桃报李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老夫不过慧眼适才、赏罚分明罢了。”
听着两人商业互吹,刘嚣直接被晾在了一旁,心里别提多委屈幽怨了。
就在两人谈话出现这么个空隙,想着赶紧见缝插针、扭转局面时,董卓却根本没正眼瞧他,忽然又赶在他开口前,蹙眉向何瑾问道:“对了,此番二郎到底想着,如何确保老夫退路?”
刘嚣好不容易挤出的一丝笑容,又僵在了脸上:这都开始谈正事了,还怎么插嘴?
非但不敢插嘴,还要迅速调整好脸部的肌肉,做出一副同样感兴趣、侧耳倾听的乖巧模样。
“自要先处置好凉州一地......”何瑾却微微苦笑,道:“相国出身陇西,想必对那里局势早已熟稔于心。”
“那里汉胡杂处、民风剽悍,连年动乱不休,极大扰乱了相国的大后方。盖其原因,乃朝廷边军薄弱,对那里政策也偏差。”
“数百年来,汉廷一方面分化瓦解加军事打击,令其内斗不休;另一方面又以军屯和民屯的方式侵吞羌民土地,迫使他们内迁或者远出边塞。”
说到这里,他不由叹息一声,才继续道:“终于到王莽乱政之时,西海的羌地已经尽数被戍边屯所霸占,羌人们却丧失了家园。他们退居险阻,无以为生,忍无可忍之下,终于铤而走险。”
“此后,西部诸羌胡和汉民矛盾日益加深,而边塞将吏却对羌胡还素来歧视,大量搜刮民财,谎报政情......致使如今凉州局面,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话音刚落,刘嚣终于寻到了机会,蓦然怒斥道:“大胆何瑾,竟敢质疑朝廷政令,替那些不服王化的羌胡狡辩!这般狂悖逆乱,究竟是何居心,属下恳请相国......”
可话刚说到这里,身子便开始发颤。
此时董卓面色怒气勃发,一双细缝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杀机,右手更攥住了一樽青铜酒爵。
下一瞬,董卓蓦然大怒开口,同时将手中的酒爵狠狠砸向刘嚣:“放屁!......老夫久在凉州,少年更游历各羌胡部落。那里状况到底如何,心中岂会不知?”
刘嚣一个不防备,当即被那酒爵砸中了脸面,鼻血横流。
他却连擦都来不及,连忙拜伏在地道:“相国息怒,相国息怒......属下不过据实而言,那些凉州羌胡卑贱无礼,杀官作乱,藐视朝廷,自当诛之以彰朝廷之威。”
没办法,汉室宗亲出身的刘嚣,生来接受的就是这样理念。
下意识地,他便以为天下汉人都跟自己一个想法,觉得刚才之言既能驳斥何瑾,又能拍董卓的马屁。
然而,董卓人生的第一桶金,就是受羌胡各部落资助。发家的路上,也是投靠他的羌胡部落戮力拼杀,对羌胡有着天生的好感.......
故而刘嚣的马屁,可谓一下拍到马蹄子上。
“汉人是人,那些羌胡难道就不是人?汉廷又如何,如二郎所说,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稳!......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有任人欺凌宰割而不反抗的道理?”
嘴上叫嚷着还不解恨,董卓随即快步走下台阶,对着刘嚣就是一阵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