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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发已是三年后,这期间,濮英绝也准备过数次,但总被一些事情打断。一年后的秋天,当濮英绝一切准备妥当时,濮悠犯了一次伤寒,刚开始,濮英绝满怀信心,觉得自己能应付过来,但那些从山间挖回来的草药根本起不了作用,眼看着濮悠越来越憔悴,甚至高烧不退、胡乱呓语。濮英绝从没有在挫折面前屈服过,也许是岁月的沧桑把年轻时的锋芒都磨平了,慌乱得唉声叹气、捶胸顿足,甚至偷偷泣叹命运的不公。
濮飞用坚毅的眼神盯着濮英绝,用童声的嗓音,郑重其事地说道:“英伯伯,我们给悠儿姐找个医生吧,悠儿姐好难受啊。”
濮英绝魔怔般盯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烦乱的思绪碰撞在那坚毅的目光上那一刻,情绪渐渐平复了,最后也是毅然下定了决心,并用手轻抚着濮飞稚嫩的脸庞,如释重负地说道:“走,我们带悠儿到山外找大夫。”思忖片刻,再次盯着濮飞说道:“飞儿,伯伯谢谢你,我们一起去,带上大黄和小黑,等悠儿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你爸妈,去找你的家。”濮飞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本濮英绝自己都要走五天的山路,这次背着一个孩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孩子,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每次要停下来歇息时,濮飞总是坚毅地看着濮英绝说:“英伯伯,我不累,悠儿姐难受,我们快赶路吧。”濮英绝一直在惦记着高烧迷糊的濮悠,也就没有去想太多,只是偶尔停下来给濮悠喂点水,便继续兼程。
晚上在昏黄的火把照耀下,尽管是熟悉的路,但也没有少摔跤。值得庆幸的,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没有碰到狼和黑熊,还有其它猎食动物,也许是它们突然生出了怜悯之心吧,亦或是老天的垂怜吧。
医生盯着濮英绝抱怨道:“你这个做父亲的,真是粗心大意,不过还算走运,再晚上半天或是几个小时,高烧就要烧到五脏六腑了,到那时就麻烦了。”濮英绝只是站在那憨态可掬地点着头哈着腰,不时用慈祥的眼睛睃一睃一旁的濮飞,完全看不到往日的威严,更不会想象到这是一个曾经过着刀尖上舔血的土匪。
待一切都安顿妥当,濮英绝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当把濮飞的鞋袜脱下时,布满血泡的脚掌刺痛了濮英绝的眼睛,眼泪在眼眶转了转又强忍着回去了。濮英绝抿了抿嘴,同样是坚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孩子,三天三夜不停歇兼程,没有说过一句累,没有叫过一句苦,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一股子倔强脾气。
濮悠住了两天院,病情明显好转,高烧终于退了,也不胡乱言语了,甚至偶尔还会去挑逗一直坐在自己病床旁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濮飞,濮飞还是像往常那样憨憨地笑着。
第三天,濮悠就耐不住医院里的烦闷,濮飞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他们便踏上了回去的路,但每每回想起这次的情景,濮英绝的眼眶都会湿润,心里都会起波澜。濮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她却把这份情愫默默地藏在心里,直到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后结出了果实。
回去的时候,濮英绝没有走来时那崎岖而又陡峭的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捷径,而是沿着平坦的山路来回穿梭,八天后才回到了家。
第二年初春,“黄姐”和小黑为这户山里人家增添了喜庆,又生下了三个小狗崽,分别是大雄、二雄和小花,曾经的两个孩子大黄、二黄,其中二黄已不在了。
而后的两年,濮英绝忙于训练三只小狗捕猎和看家护院的技能,这段时间也是濮飞最快乐的时光,在濮英绝的言传身教下,捕猎技能和丛林生存技能进步迅速,时间也是如梭般飞快就过去了。
三年时间,两个孩子的身高也是节节往上窜,特别是濮飞已经超过濮悠的身高,从当初的小不点已经长到濮英绝胸前那么高了。
三年以来,两个孩子每天都是形影不离,也可说是青梅竹马。濮悠还是那样俏皮,只是偶尔多了一些忧郁,对于濮飞的事,无论是什么,总是牢牢挂在心上,而且越来越依赖濮飞了,无论做什么事总喜欢与濮飞结伴而行,常常以濮飞的话作为格言和圣经。濮飞不再是刚来时那样羞怯了,坚毅中透出更多成熟稳重,似乎与他的年纪不太相称,只是偶尔还会从噩梦中惊醒,但醒来后,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往常,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濮飞似乎天生对动物具有统治力,在跟随濮英绝学习了一两个月驯犬技能后,濮飞就能独自训练猎犬了,所有的猎狗都能听从他的号令,有时都能让濮英绝感到惊讶,甚至是自叹不如。濮悠则会择机在旁边添油加醋,甚至俏皮地揶揄濮英绝,还不无羞赧地叫喊道:“飞哥哥,太棒了,阿爹要落后了。”每次都会把濮飞臊得脸红彤彤的,濮英绝则会佯装生气道:“疯丫头,没大没小,没点做姐姐的样子。”说完还不忘慈祥地端详濮飞一会儿,浓浓的关爱溢满脸庞,有时也会魔怔般发会呆,但主要是畅想于自己往日的时光。
温馨的时光总是很快度过,三年的时间仿佛是倏忽间就过去了。濮悠、濮飞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已不再是拖油瓶了,特别是濮飞已能独自带领猎犬去打猎,所以再次出行决定是全体倾巢而出,并带上了小黑,还有它那两个蠢蠢欲动的孩子,大雄和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