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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长剑上抹去。
守新还躺在地上,守谙一人执两柄长剑分别压着两人,一心二用之下没留意到这人的异样,让他自裁了。
那人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此时尚有一口气在,但肯定是活不成了。
苏异的目光随即转向了一旁。
余下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见到苏异不善的眼神后便又警惕起来,都是低下了头,各自以余光交流着。
三人似乎很快便达成了共识,竟是齐齐朝长剑上撞去,企图自裁。
只不过苏异早有准备,一股劲气猛地落下,压得他们不能动弹,即便使上了浑身力气,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以恶狠狠的眼神表示绝不屈服。
苏异拍了拍面前那人的脸颊,牙根也属他咬得最紧,打在上面跟铁板似的,接着轻哼一声道:“要想自杀,下回记得早些动手…”
他随即站起身来,擦了擦手,又问道:“师伯觉得那些人会去哪些地方…或是说,咱们太鄢山还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们觊觎的?”
苏异太久没有回过太鄢山了,山人那老家伙只守着一片百木林,从不过问灵宫诸殿和传道授业的事物,他不清楚这些年山里都有什么变化,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将重点放在何处。
守诚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隐瞒,不假思索便道:“除了此处有几位师伯守着,天清殿那边有师祖他老人家坐镇之外,他们还回去的地方应该就只有天书殿了。”
“天书殿…是收藏经书的地方?”苏异问道,对于这个名字他只是有些印象,当年还没来得及去修炼什么更高深的武学就匆匆下山了,所以对于那个收藏武学秘籍的地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没错。”守诚点头道:“只不过那些书册典籍都并不如何珍贵,所以那边并没有人把守,他们想要便由得他们拿去吧。”
李必辛当年虽极负盛名,但除了“流光飞剑”之外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高深的武学,所以太鄢山没落至今,于武道修仙一途早已没了往日风光,甚至到现在是个人都能上山来踩一脚,守诚说天书殿不重要也是事实,苏异便没有多想。
“那百木林…”守功欲言又止,但似乎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守诚见他提起了这事,便又点头道:“还有一个百木林,想必小师侄也应该有所了解,那地方...恐怕也不会太平,比这里好不到哪去,只是师伯几个分身乏术,照顾不到那边,惭愧得很呐,不过有山人守着,一时半会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他们四人自然都是多少听闻过苏异身上的魔功和百木林里那位魔头的事情,也不知传言中“半个师徒”的关系作不作得准,便不好胡乱说话。
苏异并不放在心上,抱拳道了声“诸位师伯保重”后便朝天书殿的方向赶了过去。
百木林那边暂时恢复了平静,也不是人人都对驭天教的教主有兴趣,一时倒也确实不必担心出什么大事,苏异倒是想看看那些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要如何闯进由朝天阁看守的天书殿。
实力倒不是问题,师出有名才是重点,否则落了口实可是要被秋后算账的。
半路上苏异便已经能看见一道道在山林间蹿动的身影,去的方向正是天书殿,熟门熟路得很,很明显是经过了充足的准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太鄢山的弟子。
苏异停在一棵神仙松的枝丫上,观望了一会,随即心念一动,摇身变作一头猿猴,在枝杈间跳跃,一路档了过去。
此时的天书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数量陆续有增,人拱人地朝前挤去。
大殿则是门窗紧闭,除了老旧掉漆的大门之外,但凡带口的,能钻进去的,都是一律贴上了封条,上书朝天阁三个大字,宣示了归属,只不过这名头似乎已经吓不住那些相互壮起了胆要来分一杯羹的“狂徒”,他们深谙“法不责众”的道理,仿佛只要人够多,朝廷便拿他们没办法。
苏异赶到时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找楼古咢和钦马见那帮人,只不过没有半点踪影,估摸着是想让前头那些人先上去试探一二。
太鄢山上本就是多峭壁,地方窄,在空余的平地上建起了这么一座天书殿已经很是难得,没过多久,殿前那么大点地便被堵得只能进不能出。
这时候要是有人想下山,众人只会群起而攻之,痛骂他没事找事,然后将他挤回山上去。
苏异吊在天书殿旁的一颗大树上,静静地看着底下嘈杂的人群,一想到这些人即将可能迎来的厄运,也不知是该觉得可怜还是可恨。
前头的人渐渐被挤到了大殿门前,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和那些拦在大门前的朝天阁执事脸贴脸了。
有身后的无数人壮胆,还有鼎沸的吼声不停地怂恿着,终于是有人不甘寂寞,当了那出头鸟,怒吼一声道:“穿黑袍的!李必辛当年吃了我九头帮多少家业,以后太鄢宫要是没了,咱找谁算账去,总得让兄弟们进去取两样东西填补填补吧?”
这些人只是利欲熏心一时冲动,却还不算蠢笨到家,知道闹事也得找个由头,当年的事情就是个好借口,李必辛都不知道消失多少年了,以前有没有拿过他们九头帮一粒米,谁又知道呢。
关键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纠结这种小事,只要跟着起哄就是了。
那人一番怒吼之后,身后便是响起了震耳的附和声,纷纷叫喊着“这位兄弟说得没错”,又或是让那穿黑袍的赶紧滚开,快快放在场的兄弟们进去。
挡在天书殿门口的一排朝天阁执事已经默默地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准备着宝刀随时出鞘。
他们紧盯着黑压压的人群,饶是训练有素,经历过大风大浪,依旧忍不住头皮发麻,心道若是这些人全部冲上来,也用不着使出什么绝学,一人一脚就足以踩死这边寥寥几人了。
此时他们心里大概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不知道姚司承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这些丧心病狂的人都放上了山。
居中的那位男子下颚带疤,颧骨高耸,眼神阴翳,显然是这几人中的大执事。
他倒是未曾变过脸色,只默默地盯着前排说话的人,但察觉到了自己身旁这些小执事的一样情绪,知道他们心境受了影响,便是眉头一皱,接着上前一步,一手握住了刀柄,冷声道:“再上前一步者,死!”
这话轻飘飘的,却是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瞬息的寂静过后便又爆发出了阵阵讨伐声,都在怂恿着前头的人上去弄死那穿黑袍的。
后面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在乎别人的生死,自然是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可前面的人却不想贸然上,奈何身不由己,还在犹豫时便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身子一个踉跄,随后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只见刀光一闪,那大执事出鞘的宝刀上已经染了鲜血,人头高高飞起,身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小执事们精神一振,这才想起自己可是有权柄在手的人,可对一切违命者杀无赦,接着便齐齐上前,宝刀纷纷出鞘。
“动…动手了!”不知哪位勇士当先喊了起来,道:“黑袍的动手杀人了!”
只不过众人都没想到到朝天阁会这般杀伐果断,大有来一个杀一个的意思,又有那具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无头尸首作前车之鉴,一时竟还真的没人再上前一步。
大家都知道出头鸟不好当了,便没人去越那雷池,但就此退走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只能又开始叫骂起来。
苏异的双眼不停在人群中扫视,正寻找着可疑的人物,却忽地又听到后方传来了一阵巨响,不知是哪里闹出的动静。
人群纷纷转头朝身后看去,也不知是谁传来的消息引起了阵阵骚动,说是有人在后方炸出了一道巨沟,就横在下山的路上。
紧接着便有人叫嚷道:“是那穿黑袍的断了下山的路,想将大家坑杀在此处,他娘的可真够歹毒,穿黑袍的你们不得好死!”
苏异眼神一凛,目光立马锁在了这说话的人身上,先不提那声炸响到底是不是出自朝天阁之手,此人唯恐天下不乱,其心可诛,定是有意而为。
果见那人眼睛四处瞟着,见到自己的话传开出去之后陆续有人响应,而且效果不错,便满意地再次藏入了人群之中,功成身退。
众人被他激起了怒火,已经愤慨地再一次朝前挤去,要讨一个说法。
苏异没有去理会旁人,目光始终盯着那人,却见他一个矮身后便消失不见,旁边的人忙着声讨那些穿黑袍的,似乎也没发现有人凭空消失了。
苏异心道果然又是那炼雨师,却不知这回是楼古咢还是钦马见的主意。
最前面的人这回有了经验,即便要上也不做那伸头干挨刀的,都是纷纷亮出了兵刃,敲得咣当直响,气势骇人,半步半步地往前挪动着,不断朝天书殿逼近。
那大执事却也不是个吃素的,受不得半点挑衅,说好越界即杀,便要说到做到,手中的雁翎刀当即横砍而出,竟是斩折了不少兵刃。
这一刀可不是为了吓唬人,只是起手式而已,后招立马便接着来了,刀锋直落,劈的正是走在最前头的人。
那人手中只剩下半截大刀,勉强也能挡一挡,然而刚一抬手眼前就闪过一道亮光,那半截大刀随即也没了,只剩一个刀柄,还有身上多了一条笔直的血线,不住地往后退去,大概也是命不久矣。
这几个小执事可要比魏薪择那帮年轻人强得多,重新打起精神后不再为人多的起势所慑,随那大执事挥刀砍了出去,将人群逼得接连后退。
那地上很快便多出了一条由尸体和鲜血堆成的生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