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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生物的牙,秦子追没细数;过了多久,秦子追不知晓。
终于落了底了,水压比海沟里大,没有潮涌,水流平缓。
其实没有落地,秦子追知道,只是水的密度大,落不下去了,悬在水中。
有过几次念头,到了该了结的时候,哪怕就是现在,秦子追坦然接受。
在量道时代,自己渺小得如一冬日枯草。
然而秦子追固执地想到,什么是然化。
什么是然化?
应该也是科技的产物,比量化更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了寒冷的感觉,是身体相当虚弱了,寒冷浸进身体。
意识也开始模糊,身上附着了一层微尘或是微生物一样的物质,尘埃一样的物质裹附住他的眼、嘴、鼻孔,越裹越厚,裹得像个纺槌。
这场道论,每个参与的人都知晓,血海是输在口辩上。
有些藏载,血海的人没查到,如果有这些辩材,加上好的辩才,有可能是另一个结果。
那么,人族的那个人就不用进血海了。
已经过了五个月,血海的人早给出了讯,那个人,殁在血海里了。
量道时代,每天有多少人陨如草木,可这个人的卑微,卑微中赖死赖活的韧劲,触动了道家内心深处。
道家,生死如风起叶落,盘根化泥,是量道的一部分。
这个人,是飘落到最远处的一片叶,挣挣扎扎不肯脱离,然后独自飘远了。
五个月,外边已经积雪尽融,层绿尽染。
人族忙着下种。
血海的人这天从血海里捞回一个大泥球,搁大殿里,一个童子找来木槌,照泥球的一端一敲,泥壳脱落,露出一张人脸。
这个人就是秦子追,裹在厚厚的泥壳里。
他感觉到光的变化,睁开眼,看见身边蹲着一个不知男女的童子,手里的木槌掉在地上,裤裆里有水滴滴答答。
童子是吓尿了,一动不动蹲着,看见泥壳一道道裂开、脱落。
秦子追吸、吐了口气,坐起。
童子嗷嗷叫一声,往殿屋里跑。
有人出屋,看见秦子追直坐着,闭着眼吸气、吐气,身上的绑带还在。
那个人没过来。
跟着出来了不少人,谁都没想到泥团里是个人,而且是几个月前沉入血海里的那个人。
他们只是下血海玩耍时偶尔发现了这个物件飘到了附近,顺便捞回来放在大殿里,好些天没人再理会这事,没想童子一槌敲开了。
有人轻声责怪童子,“你怎么敲开了呢?”
秦子追有点神经错乱,虽然实实在在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但怎么到了这里,跟哪根记忆都搭不上。
血海的人也有点神经错乱。
这个人即便没被吞化,五个月,饿也饿死了。
秦子追才睡醒一样扭头看着众人,动动肩,意思是给我解开绑带。
有人过来,蹲下解开绑带。
秦子追爬了几下才站起,这一下,真的道骨仙风了。
五个月,秦子追全身的机能停止了运行一样。
活过来了,机能重新启动,感觉到了饿。
原来,饿的感觉还有美好的一面。
有人陪着秦子追进食。
进完食,有人领秦子追进屋问话。
“你被去了道?”
“师太去的。”秦子追答。
“你在血海几个月了。”
“是吗?”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好像睡过去了。”
现在,血海为难,这个人沉入血海的讯送出去了,这一下又活过来了,怎么跟道家的人说。
再把他绑起来沉入血海,有违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