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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师姐送来一罐糜子糊糊,是熬道水的罐罐煮的吧,糊糊有股药味。
喝到根块秦子追才知道师姐在糜子糊糊里加了药材,她是怕糜子有毒,所以加了几味药化解一下。
喝得踏实,边喝边说:
“师姐,明早别加药材,盖了味了。”
师姐想,这是师弟藏得最深的一次,即便是道行高深的道家,也藏不得这么天然。
道行的最高境界就是天然。
髭旸来了,髭旸一门的长者扣了陶杯走人,事没谈妥,髭旸得亲自来一趟。
来了不免有一场道论。
道家传承久远,有些道规已经说不清楚了。髭旸、七归子道场主两人去量道宫核对,掌管藏库的道家找出道惩藏载。
道惩藏载和流传于各道家的道惩口传一样,还是个说不清楚的事。
无师无门,这话有道公。
欺师,去道、绞道,送入血海;背门,去道、逐道,沉尸血海,也有道公。
既然是论不清楚的事,各不相让,论了两天后,各退半步,把道公改为寄道。
寄道,就是在道门间无法定论道公,商榷着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法子。
绞道,是用绞索抽打残四肢。
经商榷,绞索改为竹鞭。
绞索,是藤条晒制的,浸过油后,一抽断骨一寸。
竹鞭浸过油后,一抽断骨两寸。
面朝下四肢各抽四十九下,骨头从手指尖碎到肩头,从脚趾尖碎到大腿根,人会痛晕死过去。
在商榷这事时,双方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髭旸一门想,去了道,即便他是石头做的,四十九鞭,也抽碎了。
七归子一门想,作为师门,只能帮他这么多了,能不能扛住,看他的造化。
接着是执行道惩的人,硅戾是人族的人,是七归子量道场的弟子,轮不上髭旸一门。
由七归子一门执行道惩,更合道公。
一早,有人来告知秦子追道惩的定论,欺师,去道、绞道,送入血海。
道惩里取消了背门。
吃过早餐,秦子追被带往后山,配道水的师姐替秦子追提着他的私人物品。
道惩后,人送走了,他的物品不必留在这,没人能活着出血海,从此,七归子量道场不会再有这么个人,他的量道,走到尽头了。
后山的一块山石被削平了,这里便是惩场,寥寥地站着几个人:七归子道场的道场主、师太、盘道的师父;髭旸一门的道场主、长者;虵族道场主没来,来了长者和哥舒、琢普。
执行道惩的人立在削平的山石前两丈左右,一根竹鞭竖放在他和山石之间。
秦子追到了惩场后,盘道的师父走到山石西侧,有人解下盘道师父的发簪,脱下盘道师父的袍子。
盘道师父仅着底裤,一双腿罗圈得骨节变了形,浑身皮肉松弛、披头散发看着秦子追。
有人取下秦子追的发簪,脱下秦子追的袍子。
一个师姐递给秦子追一罐道水,这是去道水。
喝了去道水,便没有量术了。
秦子追双手向前伸直面朝下被按伏在石台上。
执行道惩的人提起竹鞭,一声呼啸,啪地一声,秦子追竟感觉到了痛。
有人在盘道师父的胸口用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血流出来。
第二鞭,秦子追清楚了,的确是痛感,在脚踝处。
抽过脚了,接着是抽打手。
手臂下的石台在碎裂。
不抽打了,有人宣布“惩毕”。
有人来查看硅戾(秦子追),硅戾的手,手臂上有一道道乌青,脚上也是,手下、脚下的石台碎成了渣。但看情形,硅戾是扛住了。
有人来抬秦子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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