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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声,“只是,无论怎么样,世子哥哥已经不在了。”
“后来,父亲亲自出去找,终于将阿珩带了回来。”
太子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继续说起当时皇帝找到萧珩时的情形。
夕阳西下,老旧的城墙倒下,幢幢斑驳的影子,在夏日的晴空里。
小小少年,眉梢垂垂落下,又沉默地抬起眼来,残阳血色里不见少年的稚嫩与义气。
而仿佛是天边落日也驱赶不了他身上的冷淡和沉默。
他愣愣地坐着,眼眸里浮现过几分茫然。
在他的不远处,血流遍布。
皇帝见着,当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的走过去,少年抬起头来,反身拔剑,猝然声响,差点挥在皇帝的脸上。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也许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少年就是靠这个,才活了下来。
最后一缕斜阳下,少年迎风执剑,掩盖不住他眼中的凌厉。
后来,找回来的头两年,萧珩时常会生病,也不算什么,许是见着兄长的死,心中有一团火,只要一发作,外邪侵体,每每发作起来,全身如有针刺,苦痛难当。
还曾雪地里赤脚奔走,以此减轻痛苦。
太子慢慢地说完,最后轻声道,
“皇叔和皇婶对不住他。”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阿琅低低地问道。
“大家都以为阿珩这辈子,定然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他碰到了你,只有面对你时,他才会有笑模样。”
“你和阿珩都是吃过很多苦头才长大的人,往后相扶相助,你有他,他有你,就什么都有了。”
阿琅低低应是。
她知道一些很多关于萧珩从前的事情,可从不知道,京中人人口中称赞的‘玉人’,竟患有如此奇怪的隐疾。
好在,如今已经是好了许多。
越是这样,阿琅越发的不想他在萧溢的事情上陷入的太多,更不可能让他去揭穿萧溢的真面目。
不过后面要怎么做,还需要阿琅仔细的想一想才行。
太子说了一会话,想是身体还未大好,面带倦色,起身告辞。
正巧,阿琅也想进宫去见见皇后,关于图纸,还有那武器的事情她也想问的更详细一些。
以江叔的能耐,还有师傅江固,也在江湖中发了秘令,到如今,两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皇后这里可能有线索,那必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她同太子一同入了宫。
到了凤仪宫,远远的,阿琅就听到里头传来说话声,以及笑声,中间夹杂着一个年轻姑娘若黄莺般的声音。
阿琅笑了笑,不知是哪家姑娘,得娘娘青眼,叫进宫来陪说话。
这声音好听,但阿琅陌生。
是个从前没见过的姑娘。
果然,等到阿琅跟着太子入了凤仪宫,就见着皇后身边做这个一个姑娘。
面若银盘,眸若翦水,身着天青色对襟襦裙的姑娘。
阿琅一见着那青衣姑娘,略一愣,看她的装扮,并不像是天家人。
更不像是京中的官家小姐。
这一年来,京中但凡门第高些的姑娘,她也是见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却是生面孔。
阿琅上前给皇后娘娘见礼。
一同陪着皇后娘娘说话的,还有一个妇人,这个妇人阿琅知道,是承恩公夫人。
皇后娘娘的嫂子。
见着阿琅,承恩公夫人也是笑吟吟地和她打招呼。
“这是阿珩的表妹余若水,年纪比你略大两岁,她母亲当初也算是娘娘的手帕交,小时候也是时常在娘娘跟前玩耍的。”
皇后把太子打发了之后,见阿琅还站在那里,招了招手,把她唤来身边,让她坐下。
原本站在皇后身边的余若水,立刻后退了一步,她的衣裙是天青色的,每走一步,就像是水波浮动。
她走到阿琅跟前,朝她款款行礼。
阿琅礼貌的朝她点点头。
“郡主,余姑娘从前也是跟着阿珩一同玩耍的,算是青梅竹马,当年可是差点就成了阿珩的未婚妻呢。”
承恩公夫人笑着说道。
阿琅听了这话,蓦地一怔,茫然地看了眼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阿琅这副模样,移目去看承恩公夫人,
“大嫂,你这话说的,若水和阿珩两个和亲兄妹一样的,哪里来的未婚妻?”
“没得让若水的名声不好,耽误了她。”
皇后很是不悦,这个大嫂,是兄长后娶的,口无遮拦,一点眼力都没有。
今日,余若水也是她带进宫来的。
当年老王妃带着萧珩住在余家的时候,余家人对阿珩并不好,可以说有几次差点死在余家。
后来,皇帝知道后,将余家的人都赶回了老家,多年不在京都,也不知这余若水是怎么搭上自家大嫂的。
余若水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的,“郡主,家中外祖父他们也是关切着珩表哥,听说陛下赐婚后,也是高兴不已,恨不能立刻赶到京中来道贺。”
“不知珩表哥的热症好些了没有,这次入京,我带了些上好的雪蟾,能够治疗珩表哥的热症。”
阿琅却是笑了笑,
还真是凑巧的很,她才刚得知萧珩曾有热症,转眼就有人问这个问题。
真是太凑巧了呢。
“多谢若水姑娘的关心,阿珩的热症好了许多。姑娘不用再费心了。”
“那就好。”若水含笑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想来,阿琅来之前,承恩公夫人和余若水也没到多长时间。
皇后拉着阿琅坐在身边,让人上了她喜欢的茶点,问承恩公夫人,
“你是怎么和若水一同进宫的?”
承恩公夫人笑吟吟的,“若水的母亲曾是我的手帕交,这你不是知道吗?”
皇后还真的不知道,倒也没表现出来,而是示意承恩公夫人继续往下说。
“这次若水回京前,若水的母亲就曾写信给我,让我帮着照顾一下面她。”
“这不,若水昨日到了上京,住在咱们家,今日正巧我要进宫,就将她带了过来。”
承恩公夫人上来就是一通解释。
“再说,当初有一次阿珩落在池塘里,还是若水救起来的。这是亲的表妹,到底是一家人,没什么事过不去。”
阿琅知道,承恩公夫人这样说,那就是她知道当初余家人对萧珩不好的事情。
既然知道,却还做出这样的事情,充当一个什么和事老,这就让阿琅有些嫌恶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承恩公夫人根本就没有同理心,只会用平常人的眼睛去看待这件事情。
余家的人想要和解,趁着萧珩大婚的时机,上门来,来一个一笑泯恩仇。
抱歉,就算萧珩同意,她也不会同意。
余若水救萧珩那件事,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不是就是余家人呢。
不过,余若水却是没按着承恩公夫人说的,认下了那桩救命之恩,只说当时只是发现了,人是别人救上来的。
如此一个女子,让阿琅不由的感觉到一丝的奇怪。
就听皇后问余若水,“你这次进京,是跟着何人来的?你父母一同进京了吗?”
余若水笑道,“说来凑巧,是小女一人带着下仆进京的,路上巧遇了好心人,跟着一同进京的。”
好心人?也不知是不是杯弓蛇影,这个时期,任何事情都能让阿琅想到不好的方面。
实在是事情太过凑巧,余家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兆的来了。
竟然没去清河王府找老王妃,而是去了承恩公府。
至于那个好心人,又是谁?
这都值得阿琅去思考。
原本承恩公夫人把余若水救萧珩的事情说出来,是为了让她出个风头,没想到,她竟然不认。
顿时心里觉得有些晦气,可真是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