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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说不过她,更是不想惹是生非,还是听从官爷的指令更重要些呢。
周阿婆见众人不理她,以为自己说得有理,干瘦的身子一扭,撩下一句话,
“我周阿婆啊,吃过的盐可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看不错人,都等着瞧吧,看官爷们瞧不瞧得开门。”
“想当初,许多年前,也有一次这样京都百姓避到城外去的,那次是因为地动……那次幸好……”
一句话没完,周阿婆瞪大眼睛,变了脸儿,朝御林军磕磕巴巴的,连声说道,
“官爷,你看我们这已经吃完了,我们这就走吧?稍等啊,我去收拾一下,就出来。”
“老婆子让你久等了,您可别生气,千万别气啊。”
言罢,立即拉着呆愣的儿媳妇往里衣窜,啪嗒啪嗒地飞快跑进屋里。
御林军:……
邻居撇了撇嘴,这个周阿婆,哪根神经搭错了?忽然这样的听话。
没了周阿婆闹腾,其他人快得很,没多久,这条巷子的住户就已经拢在一处,到了巷口,同其他巷的百姓一起,拢共好几百人,在御林军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
从街头望道街尾全是人。
因为巷子里的人都走了,不管会不会有地龙,都会留一队御林军在巷口守着。
加之城中的闲汉也多得很,万一这些人不要命的闯空门,百姓们的家财也是会受影响。
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
故而百姓们见到御林军留守丝毫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一等到百姓离开,南街十三巷留守的御林军几人互相对看一眼。
“刚刚让去后头守着的有没有去?”小队长问。
有人轻声回,“去了三个人守着,还有一个人回宫去报信了。”
他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大事。
周阿婆说怜香楼的花魁娘子从前来过这里,那花魁娘子不就是线娘吗?
又说许久没来了,那是因为线娘被官府给关起来了。
现如今可还在大牢里关着呢。
再加上那不像上京百姓的男子……
这绝对是个很不寻常的地方。
“好,现在你们几个在这里四处看着,就和寻常巡逻一样……不要惊动那里头的人。”
“不,你们也可以试着挨家挨户的再敲一次,就当时看看还有没有人掉队没离开。”
“总之,一定要迷惑住里头的人。”
小队长很清晰的下达了指令。
宫中,这会也已经在御花园里搭了临时的棚子。
主子们的棚子自然是要宽敞许多。
淑妃就坐在一处临时的布架子下面,她不断用帕子擦着飘进来的雨,一张秀美的面庞上尽是不耐烦。
七皇子这会和她在一个棚子里,见她走来走去的,顿时道,
“母妃,你就忍忍吧,父皇和娘娘都还在那儿坐着呢。”
淑妃转眼,旁边布架子下,皇帝正陪着皇后,边上裕王妃,陈夫人,还有几个官员,正说着话。
她甩了甩帕子,只得坐下,小声抱怨,
“这宫里头呆的好好的,叫咱们跟傻子一样窝在御花园里淋雨,也不知道你父皇怎么想的。”
“也就这一日,捱过去就好了。”
淑妃一脸的晦气,“刚刚虽说动了下,可谁知道是不是雷打的,那钦天监监正不是死了吗?”
“说不定就是畏罪死的,陛下怎么就能相信他呢?
今日,皇后的生辰宴,淑妃在关禁闭,不能去宴上,自然就不知道大殿里头发生的事情。
皇帝为了不惊动宫外韩丞相布置的棋子,到这会也没放出韩丞相伏诛的消息去。
抢着时间,想要宫门落钥前,找到那个人手。
七皇子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淑妃,心里头有些暴躁,可他怕隔壁的皇帝看到,只能耐着性子,
“总归要保得人没事儿就好,再说外头的百姓才是可怜呢,要到城外去躲避才行,这一路走的,说不定连喘口气的时候都没有。”
“咱么好歹还舒服地坐在这里。”
淑妃嗤笑一声,“你这叫舒服,人家那才叫舒服呢。”
她抿唇撇嘴,轻哼一声,看了眼皇帝他们所在布架子旁边那个。
那个布架子是最好看,也最耐用的,上头的布铺了好几层,就怕落雨进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头是什么精贵之物呢。
这话就差明说使用布架子的人威风大了,竟然比皇帝用的还要好。
七皇子见她这个表情,心头的暴躁越发的浓,打断淑妃的话,
“母妃,野丫头受伤了,伤得很重,父皇也是怕她感染了,这才……”
淑妃瞪了七皇子一眼,“什么受伤,不过是个宫宴,她那是仗着她父亲对陛下的救命之恩,恃宠而骄呢。”
淑妃气死了!
这会阿琅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这会正倚靠在床头喝药。
萧珩在边上一会给她倒水,一会给她拧帕子擦脸擦手。
“你吃了药,躺着吧。”萧珩将她手中的空碗拿走,又将准备好的隐囊挪了挪位置。
只想让阿琅舒坦一些。
有他在,青柠这些被派来服侍的宫人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一个个正垂手立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
阿琅笑起来,看一样萧珩,深深地点头。
“你还疼吗?”萧珩目光扫过她身上受伤的地方,问道。
“不疼。”阿琅弯了弯唇角。
她朝青柠几个看了眼,见她们很不自在,有些好笑,于是道,
“青柠,你去看看御膳房这会有什么新鲜吃食没有,弄两盘来。”
“我有些饿了。”
青柠几个如蒙大赦,鱼贯而出,和清河郡王在一处,可真是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虽阿琅已经弄的清清爽爽的躺在这里,不过萧珩身上还是那身,就是发髻也不见平日的一丝不苟。
有些落下来,垂在额前。
阿琅倾身过去,笨拙的将他额前的头发拨了拨,又将他的发髻抿了抿。
父亲从前不要她服侍,就是有,也是父亲服侍她。
时不时的和小时候那样,她坐在矮凳上,父亲坐在高凳上,帮她扎小辫。
一想到顾衡,阿琅心头有些难受,眼睛眨了眨,眼角有些星光。
女孩眼底泛红,脸上虽没泪痕,只是睫毛湿漉漉的。
萧珩一抬头就注意到了。
他摸了摸刚刚被顺过的发髻,弯腰,捧着她的脸,声音磁沉温柔,
“怎么了?阿琅?”
因为他这句话,阿琅那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落在他掌心。
她想忍住眼泪而咬紧牙根,坐在床头,轮廓单薄而又清瘦,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呜咽出声。
自从父亲时候,她一直都很思念。哪怕时间没有很久,这些时日来,一直紧绷着。
今日,终于手刃仇人,那埋在心底的东西,仿佛再也压抑不住,翻涌而出。
“我好想他。”因为哭腔,她嗓音很细。
“顾大人吗?”
阿琅轻轻点头,她在委屈、愤怒中狼狈地捂住眼,头低下去。
“我真的很想他。”
萧珩安静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轻轻圈进怀里。
阿琅眼泪渗进他肩头的衣裳,咬着哭腔唤他的名字。
这一刻,脆弱无比,仿佛是要抓住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
萧珩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多问,只是不厌其烦的重复,“我在。”
“郡王,刚刚十三巷来报,疑似发现南疆在城内钉子的窝藏点……”
一道声音匆匆而来,撩开门前挂着的布帘,见到里头相拥的人,当即呆愣住了。
随后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
谁知刚退出去,就撞到一个人。
“怎么回事,急急慌慌的,通知阿珩了吗?”声音低沉威严,有一丝的沙哑。
是皇帝过来了。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官员。
报信的人支支吾吾,急的满头是汗,他能说撞见里头有‘奸’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