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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此的厉害。
看来,这头人熊,就要被困住了,大家都能逃出升天了。
毕竟蝼蚁善且偷生,不用送死那就是幸事。
不想,就在阿琅用银鼠皮大氅困住人熊的头眼后,准备腾出手去拿短匕时,有人抢先一步拼尽全力,将一把砍刀捅进人熊的肚腹之中。
只见兽血顿时激射而出,将阿琅的身子都染红了。
那熊张着嘴,炙热而杂乱的呼吸吹到阿琅的脸上,半晌之后才缓缓地朝地上倒去。
边上的庄民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人熊死了,没事了。
那捅了人熊一刀的人是个瘦小,年轻的庄民,这会脸上也满是血。
他抬手抹了抹,咧嘴一笑,声音和老鸹一般,“郡主,它死了。”
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如潮水般的要涌上来。
阿琅紧抿着唇,一声厉喝,“退后,不许上前,退后!”
她的话音还未落,就见那倒地的人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出巨掌胡乱的甩着。
头拼命的摇着,要将头上的大氅给甩了。
年轻庄民的一刀,没有伤在人熊的要害之处,眼下,受伤后的人熊肯定是狂怒之下拼死一搏,更加难对付了。
失去视力的人熊反应更加灵敏,双掌在面门上胡乱抓扯。
那大氅柔韧饱暖,不是什么坚固的皮子,没两下,就被人熊给抓破了,从人熊的头上掉落下来。
露出一张沾染了血气的猩红大脸。
阿琅胆子再大,也不敢正面掠缨,她一个侧身,使了个巧力,将那发傻的庄民拖着后退,到了一处犄角满面戒备。
人熊嗅觉灵敏,刚刚身边这个年轻的庄民伤了它,定然是要报复回去的,受伤的猛兽更难对付,虽是强弩之末却更不敢大意。
阿琅屏住呼吸,观察了一会,伺机找个最好的机会,对人熊一击毙命。
正当阿琅准备要动手时,就听到外头重重嘈杂之声,更有影影绰绰数不清的盔甲闪动。
庄民纷纷回头看去,喜形于色,是救兵来了。
不过,这个救兵不是庄民们去找的那伙。
只见有一人骑着马儿,勒住缰绳,下了马,直接越众而出,手中一把长刀一抖,缠住了暴怒的人熊。
跟在他身后好几个人影蜂拥过来,将人熊用长矛攒刺,头也被大斧猛斩。
终于,人熊发出一声微弱的嘶吼,毙命而死。
火光下,阿琅看清楚那清俊白皙的脸,容色难描难绘,身形高大颀长如松柏,拢着一件黑色毛皮大氅,远远地站在那里。
哪怕这会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风雅之事,依然仿佛林间白雪般有一种亘古深远的美丽。
人熊已被击毙,各位庄民瞬间就从那惊恐的情绪里脱离开来,有些原本躲在男丁后头的女眷,悄悄探出头来,悄声私语,
“生的可真俊’,‘这是哪位大统领呀’‘像画里的神仙郎君一样。’
阿琅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抬脚就要上前,嘴里恭敬地道,“多谢……”
“琅琅……”只见原本微微一笑的萧珩,脸色瞬间沉下来,一个跳跃,到了她的跟前,手中的长剑朝阿琅的方向刺来。
话音未落地,就见他双手一抖,众人就见他的长剑挑上原本站在阿琅身后的那个年轻庄民。
庄民一脸的狰狞,手中那把,从人熊肚腹上抽出的短刀高高扬起,那方向,是要朝着阿琅而去。
他要行刺阿琅!
场中诸人,不管男女都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这位年轻的庄民英勇的冲上去捅了人熊一刀,被大家称赞着。
谁能想到,他竟要刺杀郡主……
萧珩挑起那庄民的身体,远远地一抛,将他扔在地上,发出‘砰’的声音。
他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一把抱住阿琅,不顾她满身血粼粼的。
“你伤到哪里了?”萧珩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是人熊的血。”
阿琅被萧珩抱着,一双手抬在半空,不知是抱着他呢,还是推开他。
好一会,她从萧珩的怀里挣扎出来。
萧珩笔直站着,里头的衣衫上印着斑斑血迹。
他不是跟着皇帝回城了吗?如何到这来了?更何况还带着甲卫,看起来是御林军,还恰恰好的解了庄子里的安危。
“这里虽然靠近山脚,可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看到人熊。”萧珩不动神色地咳了声,和阿琅说道。
这里靠近叠山书院,许多贵人也在此置办庄园,山上虽然说有铁蒺藜拦着,当时保不齐有什么活物从空隙里窜出来。
是以庄民对人熊的出现根本就不怕,跟在它的身后,唯独怕的就是伤害到阿琅。
庄头一个劲的叫阿琅快躲起来。
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过冬时巢穴存粮吃完了,这才窜到山下俩觅食。
只有阿琅知道,这都是别人设计好的,用人熊来钳制庄民,然后将她运走。
那个被萧珩杀了的庄民应该就是内应。
只是,他可以在庄中埋伏他,前提是要有人送消息过来,让他准备好。
否则,人熊又不是他家养的,说来就来。
还有那两个想要带走她的人,必然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可惜,那个庄民死了,不然倒是可以问出点东西来。
这条线索断了,总还有其他的线索。
“这里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你去歇着换身衣裳吧。”
萧珩扶了扶阿琅的肩膀,轻轻地推了推。
他带来的人,一半和庄民一起,处理人熊的尸首,另外一半人在维持秩序,领着庄头去看那死去的庄民,一连的问询。
很快,就有御林军在那年轻的庄民家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边,阿琅带着萧珩进到厢房,去看那一男一女的刺客。
女子已经死的透透的,男子一看到萧珩进屋,虽极力遮掩,却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即又化为恐惧。
萧珩一面查看他周身的情况,一面笃定道,“这就是想要掳走你的人?他认识我。”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应该是哪家豢养的私兵,或许在某个场合见过我。”
“你怎么来这里的?”阿琅话锋一转,问他。
“你先好好歇息,等你睡醒我再告诉你。”萧珩看着阿琅,柔声道,“你应该是一夜没睡,先去洗把脸,换身衣裳,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醒来再告诉你。”
阿琅看着御林军将男子给提溜走了,打起精神,“青柠中了迷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
“还有照儿,他在隔壁的院子,这么大的东西都没有吵醒,肯定和青柠一样中招了。”
“好,我会让人去找你弟弟,还有大夫很快也回来,你先休息,若是两位老人家知道了,约莫要急坏了,还有娘娘他们。”
“你要好好休息,让他们知道,你没事。”
说着,外面已经有人送了水进来,阿琅只得去净面洗漱换裳。
萧珩见她转去了后头的净房,原本带着点温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样?”萧珩问门边的甲一。
“那个男杀手自尽了。”甲一摸摸鼻子,有些无辜,“谁能想到他随身携带的毒囊竟然不是藏在牙齿里。”
“咱们的人搜了牙齿没有毒囊就放松了,一个不防备,就让他得逞了。”
“还有那个庄民那里,搜到两张千两银票。这个人是庄里生长的,平日里会进出城内外,帮着大家买一些所需品。”
“他这些日子接触的人,属下已经让人一一去排查。”
也就是说,线索是有,不过要等一些时日才能查出来。
“不用排查,我自己来查明真相。”去净房里换衣裳的阿琅正巧听到两人的谈话。
甲一咋舌,他知道这位郡主非同寻常,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怕是都慌了神了。
这位郡主倒好,那个女子一击毙命,那个男子,四肢、下颚都被卸掉,手法相当老练。
她缓缓走到窗边的书案上,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文房四宝,一一铺设整齐,缓缓磨墨。
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幕后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