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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落声说得像真的一样,忽然凑近她的侧脸盯着她看,“你脸皮那么厚,怎么会不好意思,我脸皮也那么厚,我们刚好是一对。”
何天依不自在的拉开与他的距离,刚刚散红的脸又热了起来,真是讨厌的家伙,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害得她不自在。
她轻咳了一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的。”虽然是应付的话,却也是事实,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心里莫名难受,“我们不讨论这个了,说点别的吧。”
丁落声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重新靠回凳子上,悠闲地问:“你真的只是因为觉得我跟文双不适合?”打死他都不信。
“当然。”何天依坚定。
“我不信。”丁落声语调轻柔却也坚信自己,“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或许说出来我能你帮。”
“不用了。”何天依一口回绝,话出来才发现上当了,但为时已晚,只有守口如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秘密,有些可以分享,有些却是不能。”
丁落声也没指望今天能把这秘密挖出来,他只是想要她承认这么做的立场,而已,确认了,内心中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她所说的秘密他隐隐有预感,他总会有一天知道。
“那你可以说说那些可以分享的秘密吗?”他不知道自己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会引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既然说了可以分享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她就真不把他当朋友了,不过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她不相信他会说出来。
何天依仰起头慢慢靠着椅背,沉思了会儿,那些记忆如水般涌上来:“其实我失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接受,反而是刚失明的时候还会开心玩闹,因为那时候还受着伤,好骗。”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逸出了笑意。
“后来伤好了,眼睛还是看不见,去哪里做什么都会磕磕碰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哭闹,砸东西。但时间长了也只是沉默,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慌,除了吃饭,几乎没什么事能叫得动我。这样过了大概有一年多吧,可能是我自己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吧,偶尔会听她们的劝出去走一走,听见不明白的事也会问几句。真正让我走出阴影的,是我外婆和我妈妈。无论什么时候,她们跟我说话都是笑着的。
她们第一次教我走路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依依,你前面是平地,我们离你有几步远,你敢走过来吗?于是我走了,后来路线就加长了,再后来,她们让我走的时候留意周围的声音。她们鼓励我读书写字,学钢琴,把我当成正常孩子一样对待。她们说,每个孩子都要学东西,我也不例外,只是我学得比别人艰难而,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她们的道理总是一大堆,给我讲很多故事,雷锋贝多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甚至丑小鸭都出来了。”她又笑了。
“她们让我不要自卑,因为失明不是我的错。别人有权看低我,我却无权看低自己。她们说,如果你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还怎么盼望别人看得起你。我很感谢她们,是她们让我变得这么出色,这么阳光,这么有自信。”她竟然夸起了自己。
“后来我才知道,我对自己有信心的时候她们还处于防备的状态。我一个人到离家不远的商店买包盐,我妈妈都会在后面偷偷跟着我,如果我出远门要坐公交车,我妈妈也会跟着上车。其实我都知道,因为我听得出她的脚步声。”脸上的笑容是柔和的。
丁落声原本安静的听着她的故事,几度为她感慨,情绪也随之波动。她说得容易,而且很多东西她都简单略过,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其中的艰辛和困难,她都克服了。听到最后,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有点呆住了,继而把目光转向何天依。
何天依此时还沉淀在自己的回忆里,面容恬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不难看出她的回忆有多美好。
丁落声笑了。
世界上的很多事,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丁落声送何天依回去的时候,把车停在路边,买水去了。刚才他们去吃饭的时候那菜有点咸,果然现在就口渴了。
他刚走不远,放在车上的手机就响了,何天依在车上喊着告诉他,他让何天依帮忙接一下,何天依伸手向铃声处摸索,然后接了起来。
她喂了一声,那边无人答应,又喂了一声,半响,那边终于开了金口。
“落声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是江文双。
“他去买饮料了。”她说。
“你们在一起?”江文双激动了,即时感到这句话刺耳又改口,“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