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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一进门，便瞧见客厅的案上放着好些礼单，看着就头疼。慕夫人正提着笔埋头苦看，好不认真。
阿音一时有些怔忪，还从未见过这样认真的慕夫人。一时站在那里，不忍吱声。
“夫人，云小姐来了。”丝鹦瞧见阿音独自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连忙提醒垂着头的慕夫人。
慕夫人似乎愣了一下，抬眸便瞧见了阿音斗篷下的手臂，一只还吊着，另一自拎着个沉甸甸的食盒，独自站在那里，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映着白皙的小脸，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连忙招手道：“大冷天的，这丫头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
“给夫人请安。”阿音行了一礼才上前，一旁的丝鹦连忙接过她手里的食盒，下一刻便有侍女将她的披风解开，塞了个暖和的汤婆子给她。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阿音转眼便安坐了下来，暖洋洋的。
“我原本想着送点腊八粥来，却不想夫人如此忙，倒是打扰了。”
“不碍事的，都是往年做惯了的，我也是随意看看。”慕夫人搁下笔，从一旁已经整理好的礼单中抽出一本，递给身边的丝鹦道：“正好你来，瞧瞧。”
丝鹦将礼单递到阿音面前，帮她展开。
阿音一阵疑惑的瞧了片刻，才反应改过来：“这些都是给我的？”
“暂且想到这些，婴婴瞧着还缺什么。”
“不用不用。”阿音连连摇头，这么多都能做聘礼了。
等等……不会真的是聘礼吧！
慕夫人瞧她吓得一哆嗦，可爱极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心解释道：“婴婴放心，真是聘礼的话，不会只这么一点儿的。”
“……”
“婴婴就是面皮薄，我不过玩笑一句，脸就红了。”慕夫人含笑看着阿音，忽而道，“婴婴是个实在人，住在我泽梦山庄算小一年了，还是头一次主动来我百秀园。”
阿音闻言一凛，低着头请罪：“是我不好，平日里不懂礼数。”
“你啊，不是不懂礼数，是太把礼数放在心上了，总觉得靠近了谁都是唐突。”慕夫人轻轻一叹，“如今我要不是扣下了丝雀，你还躲着呢吧。”
阿音心道：不然呢，我又不想嫁给慕远征，才不要自投罗网。
“……夫人心如明镜。”阿音将头低了低，可怜巴巴道，“还请夫人可怜，将丝雀还给我。”
“她办事不利，再罚几日便还你。”
阿音的头越发的低了，只是一味的求情道：“夫人明鉴，我这次跑了是平日里诓丝雀久了放松了警惕，她才毫未察觉，实在不是她办事不利。”
“婴婴是个心善的，一个丫鬟不过被我扣下几日便带着伤来了。可曾想过，我儿是用什么心情送你离开的呢？”
阿音一愣，没曾想又绕到慕远征身上去了，抬头一脸无措的看着慕夫人，良久才挤出一句：“他帮了我，我很感激他。”
“只是感激么？”
“……”不然呢，还真要以身相许么。
如今一想起那日慕远征在梅林说娶她，她就觉得心里犯怵。往日种种交织在一起也将她越绕越糊涂。原本自己觉得既然已经走了，便是江湖不见，草草算了。
可是如今，偏偏又绕回来了。
“他……真的喜欢我？”
不知为何，当阿音稀里糊涂的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厅里的母子二人，心中惧是一怔。
慕夫人瞧着阿音那一脸真诚的疑惑，才恍然发现，这丫头还小，并不是对旁人的心意故作不知，而是真的，还不懂。
傻儿子啊，早知道直接明说不就好了。
寒冬腊月，清风徐徐，听见她小声道：“从来没有人喜欢过我。”
慕远征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她缩在宽大的太师椅里，如此迷惘而懵懂的样子，真想大步冲过去，告诉她——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