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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徐鸿儒率兵占领了位于郓城、巨野等县交界的梁家楼。徐鸿儒被拥立为中兴福烈帝,建元大乘兴胜元年,封王号,设官职,建立起自己的政权。
被朝廷和地主压迫的农民们,早就被闻香教渗透进去。在他们的煽动下,这些贫苦的老百姓倾家荡产,纷纷投入了起义军的洪流。他们头缠红巾,手持着耕地的农具,奋勇地与官兵作战。郓城县慌忙派官兵去镇压,因为起义军气势凶猛,督统官兵们不敢向前。
二月初十日,起义军从梁家楼出发进攻郓城,当即击毙郓城县训导刘维贤、武举王朝俊,郓城知县余子翼只身仓皇而逃,起义军进入郓城。
与此同时,闻香教的分部,沈智、夏仲进率领被滕县大地主董二一家逼得不能生存的万余农民起义军,向滕县发起进攻。
滕县知县姬文允闻讯急忙派县丞和学官,挨门逐户地搜查城内壮丁,甚至要求乡官生员也都要上城墙,抵抗造反的反贼。当起义军兵临城下,姬文允焦急如焚,在大雨如注的黑夜中亲自走至各街,敲打门户,催促呼喊着守卫城池。而应征的百姓十无一二。
官府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百姓四处逃散,起义军顺利地攻占了滕县城,知县姬文允被生擒。
二月十五日,由张柬白、候五等率领的起义军占领了邹县城。起义军的军师周念庵率领万余大军向南挺进,攻占了夏镇。夏镇地处山东与南直隶的交界处,为水陆要地,漕运咽喉。
起义军接连占领了运河两岸的郓城、邹县、滕县和夏镇等要地,使山东巡抚赵彦等官员魂飞魄散,纷纷告急。官兵多乘隙逃遁,朝廷的威风扫地。
面对这伙凶猛的反贼,山东巡抚赵彦还算是有谋略的官员。赵彦一方面企图招抚分化,说“凡是妖党或自知觉悟及被诱导胁从之人,有能擒杀贼首献给朝廷者,过往之罪不究,仍论功行赏;能悔过自新解散归农者,也不在追究。”另一方面,他紧张地调集附近各州县的班军,极力组织当地地主的私兵护卫,试图覆灭闻香反贼。
在这段时间里,响应闻香教造反的乱民们无非就是闯进地主大户家里烧杀掳掠,淫良家妇女,敞开肚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造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虽然山东不少地方陷入了战乱,夜夜火光冲天,但临清等有重兵把守的大城市还在朝廷掌握之中。在临清的深宅大院中,达官贵人们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现在是战争时期,官府宣布宵禁,晚上不能随意出门。
临清城内有名的唱戏小生白云飞不能在戏楼演出了,宵禁拦住了顾客。不过白云飞也有生意做,他到当地的富豪家里去唱堂会。富豪家里离知府衙门很近,为了不声张,在歌舞侑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白云飞用紫檀或象牙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
主人和客人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注目静听,几乎连脚步和呼吸也停顿下来。士大夫自古有以天下为己任的理想口号,但这个口号说的人很多,做的人很少。这些人很少留意城外的战事,更没人想一想应该向朝廷献个什么计策。
白云飞唱完堂会就住在主人家里过夜,第二天晚上继续唱戏,就这么着唱了整整七天的戏,把戏班准备的本子都唱完了才回的家。七天戏,白云飞领头的整个戏班领了三百两白银的赏钱。这三百两银子,作为名角的白云飞能拿到一百五十两银子。
在中国有句话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在明朝初年朱元璋重农宣扬礼教的政策下,民间对白云飞这样的艺人是很鄙视的。但现在的明朝已经是一个白银至上的社会,白云飞这样的曲艺界大老板身份是很高的。
白云飞是闻香教徒安插在临清的密探。他自幼是个穷苦孤儿,是闻香教收养的他,本来闻香教的会众想让他学一份手艺,在临清城里当密探,结果误打误撞拜了一个唱戏师傅学艺,再加上他外表俊朗,嗓音高亢,反倒成了城里最红火的角。
成为名角的白云飞没有背叛闻香教,他兢兢业业地为闻香教提供了不少关于明朝官场和当地士大夫的情报。这些情报多是朝廷内部的派系斗争,对于官府跟百姓征收的税粮数目,这些国民生计都汇报给闻香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