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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小伙计给沏茶,朱由校把茶杯端在鼻子前,使劲地嗅着茶的清香。
“魏管家,这个胡同还算比较干净。这是哪啊?”朱由校问道魏进忠。
“公子,这是帘子胡同。”
“啊,这帘子胡同有什么特产吗?”
魏进忠楞了一下,然后他小声介绍了一下。北京城中的帘子胡同是男人们快乐销魂的地方,帘子胡同里住着的尽是些从全国各地物色来的眉目清秀的小娈童,专供闲得无聊的王公贵戚、达官贵人房中秘玩。
“真是一处不到一处迷,十处不到九不知啊。这帘子胡同竟是这么一处烟花之地。”朱由校感叹道。
喝完了茶,朱由校往北走。
往北走穿过胡同,牌楼边牵牵连连,摆了许多小摊子。看来这是明朝老百姓的菜市场了。
就以自己面前而论,一个独轮车,车板上堆了许多黑块,都有饭碗大小,成百上千的苍蝇在那里乱飞,黑块中放了两把雪白的刀,车边站着一个卖家,拿了黑块,提刀在一块木板上一顿乱切,切了许多紫色的薄片,用油纸包裹着给顾客。这大概是卖酱牛肉或熟驴肉的了。
往前走,又一个摊子,是平地放了一口大铁锅,锅里有许多漆黑绵长一条条的东西,活像是剥了鳞的死蛇,盘满在锅里。一股又腥又臭的气味,在锅里直腾出来。这是北方边镇百姓喜欢吃的煮羊肠子。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问了问菜价、肉价等和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就大踏步地穿过了街巷。
皇帝看到了京师的繁华,然而隐患看到的更多。
街道两旁居民住房,一般以官沟为限,不得超越,否则就是违章。明中期以后,民居吞食街道现象的蔓延,以穿越者的眼光看势必会出现很多弊端。
首先,向外伸展的虚檐、披檐,大多将官沟堵死,一遇雨季,骤涨漫街,水道不通。其次,虚檐、披檐左右相连,无砖墙相隔,板薄蓬干,容易发生火灾。第三,街坊居民中的中下户,住房里面大都是泥地,屋又低矮,屋中阴暗。如果再在屋外加盖重檐,屋中采光更差,阴气闭郁,阳道不畅,容易得病。
快到了中午时分,朱由校来到了西市,李三才就在等待行刑。
西市又叫西四牌楼,是一处交通便利、商业发达的十字路口,也是明朝处死犯人的官方刑场。
一听说曾经主管漕运的大官因为贪腐被处斩,老百姓都到西市看热闹了,到处人头攒动,一不小心就要踩着别人的鞋。
不过即使没有行刑,这里人也不会少。沿街都是铺子。什么当铺、绸缎、瓷器、粉坊、油坊、染坊、棺材铺子、茶楼、酒店应有尽有,用竹竿挑起的幌子一直伸到当街。街旁夹道卖菜的,卖油糕、烧麦、馄饨、大饼、水饺的小吃担子排得密密麻麻。宽阔的街面挤得水泄不通。
行刑场早已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刑场铁桶似的密不透风。刑部尚书黄克缵是监斩官,坐在高台之上准备发令。李三才双手缚着,跪在行刑地上,背后的两名刽子手满面黑红,一个斜背鬼头刀,一个手执亡命旗。
挨刑场的几家店铺都是楼,在这时辰要价极高,二两银子才能进门。魏进忠掏了十两一个银元宝,才和皇帝一起进去。
监斩官宣读了案犯李三才的犯由状,朱由校仔细听完,情节无误。然后黄克缵命人给李三才赏辞世酒。突然,观众们呐喊起来:
“喂!你这脓包贪官,怎么一声不吭?”
“唱一个给我们听听!”
“哎!没味儿,是个哑巴!”
百姓们最讨厌贪官,但他们又希望这个曾经的名臣在死前做一番有趣的表演,取悦一下围观的世人。此时,朱由校在楼上看,他封闭了印堂闸,增强视力,皇帝能明显地看到李三才浑身都在发抖,但李三才一直保持沉默。
此时正好午时,深秋的太阳缓慢无力地爬到正南,柔和的阳光洒向杀气腾腾的刑场。黄克缵立起身来向御笔勾选的犯由行状,虚行一礼,取过亡命牌,毫不迟疑地用朱砂红笔一涂,大喝一声:“午时已到,刽子手!”
“在!”
“行刑!”
“是!”
鬼头刀熟练地抡下,圆圆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步,红色的鲜血洒在地上。
刽子手的刀磨得很锋利,李三才死的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