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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镇守使,石国人杀过千泉山口。前天夜里攻破阿使不来堡。突骑施黑姓别部抵挡不住,正在向碎叶方向迁徙。”当张潜带着一肚子困惑赶到镇守使行辕正堂,担任城门校尉的张宝也赶到了,顶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汇报。
“石国人?进犯大唐?你可派出斥候去确认了,黑姓别部的吐屯伊里奇现在在哪?可派信使前来求救?”张潜楞了楞,稍微费了一些力气,才确信自己的确没有听错,一连串追问的话脱口而出。
“斥候刚刚派出去。目前的消息,全是今日在碎叶西方五十里外巡逻的斥候送回来的。”张宝抬手抹了一把汗,继续低声汇报。“据先一步逃到碎叶附近的突骑施人说,伊里奇吐屯被石国兵马活捉了。求救的信使没到,应该是他根本没来得及派出信使。但沿途的烽燧全都点燃了,应该不是假警报。”
“赶紧关闭城门,拒绝突骑施人进入,小心伊里奇居心叵测!”骆怀祖向来不吝啬以最坏方向猜测人心,不待张宝的话音落下,就果断在旁边提醒。
张潜皱了皱眉头,有选择性地接纳,“来人,传本帅将令,城门口严加防范。核验入城者身份,除了碎叶军将士之外,禁止任何人携带武器进入。若是有突骑施牧民从西边逃过来,引领他们绕过碎叶,去叶支城附近暂避!”
立刻有亲兵答应着,上前接过令箭,去传递将令。张潜目送亲兵离开,烦躁地用手指轻敲桌案。
战争来得毫无预兆。按道理,石国入侵安西,应该选择去年安西四镇被娑葛搅成一锅粥之时,而不是现在。
那会儿,安西四镇的唐军,根本无暇他顾。石国以大唐藩属的名义,袭击娑葛的后路,割走一些地盘。过后,大唐碍于颜面,肯定无法要求其交还。而现在,石国明知道碎叶已经重归大唐的情况下,再大举发兵越过边境,相当于跟大唐不宣而战。其国王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一战而定碎叶,且大唐无力发起反击?
此外,石国在昭武九姓之中,虽然号称最为富庶。其富庶的缘由,却是因为该国的两座主要城市,拔汗那和俱战提,都卡在丝绸之路上,可以从过往商队手中,获取源源不断的税收和各种衍生费用。如果抢走碎叶,却断了丝绸之路,对该国来说,肯定得不偿失!
……
“镇守使可曾记得,黄姓突骑施有个叫苏禄的小伯克,也带着部众在那附近放牧?”有心替张潜分忧,任五向前凑了半步,低声提醒,“如果是石国入侵,攻击黑姓突骑施,苏禄没有理由不出兵相助。”
“嗯!”张潜低低答应了一声,却没有跟任五探讨小伯克苏禄是否出兵的问题,继续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石国来犯的理由和目的。
“我去拿舆图!”任六记性没任五那么好,主动奔向位于行辕正堂侧面的书房。
镇守使行辕的正堂外,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紧跟着,任尚、郭重、张锦、任威、史金等十多名留守碎叶城的将校匆匆而入,先向张潜行了礼,然后站在帅案附近小声交头接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怎么会是石国?”
“他们一共才有多少兵?”
“莫贺咄忘恩负义,以前他挨了打,哪次不是安西军替他撑腰?”
“想找死,也没这种找法。石国还没咱们大唐一个上等州的人丁多,大唐如果想要灭了它,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
“昭武九姓,就没有一姓以善战著称。真是奇怪了……”
……
大伙即便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石国会捡这个时间入侵大唐?据大伙这几个月来所收集的临近各方势力情报,葱岭对面的石国,乃是昭武九姓之一。名为一国,实际只相当于一个大点儿的部落。全国兵马加起来,也只有五万出头。
并且该国百姓以粟特人为主。而粟特人,向来又以生意头脑精明著称,从未跟“骁勇善战”四个字沾上过边儿!
以往石国跟突骑施发生冲突,每次都被娑葛打得满地找牙。如今娑葛都被碎叶军给剁了,却不知道谁给了那石国吐屯莫贺咄信心,他一定就能打得赢碎叶军。
即便石国兵马侥幸打赢了,刚刚坐稳了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的牛师奖,又怎么可能不报复?万一大唐动了真章,世上怎么可能再留下一个石国?
正百思不解之际,却看到任六带着两名参军,很快从书房中走出,手脚麻利地将一大张舆图,挂在了墙壁上。
舆图上的城市、村寨、山川、河流以及草场的位置,大部分都是张潜命人从来往商贩口中收集,准确度堪忧。但是,这已经是整个西域最完整,最精确的一张舆图,远胜过了以往大伙依靠向导的口述,在羊皮上瞎画。
众人纷纷停止了议论,目光齐齐转向舆图。从舆图上大致能看出,阿史不来堡,距离碎叶城,大概有碎叶到叶支城两个那么远。如果按照正常作战方式,兵贵神速,石国将士在拿下了阿史不来堡之后,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肯定会立刻出发,尾随黑姓突骑施牧民,直扑碎叶。而按照骑兵正常推进速度,最迟在后天一早,其前锋就会杀至碎叶城下!
碎叶城距离疏勒,最近的道路,大概有七百五十余里。碎叶城距离龟兹的最短道路,则是一千四百余里。即便现在就派信使快马加鞭去向郭鸿和牛师奖二人求救,第一支援军抵达的时间,也是在半个月之后。
换句话说,无论石国这次入侵安西的兵马有多少人?也不论入侵的原因是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接下来半月里,碎叶军都必须单独面对。而碎叶城外的军屯和民田,刚刚开始长出新苗。碎叶川沿岸的作坊,也刚刚开始有产出,远未收回成本。
“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张潜也死活都想不明白,石国为何要兴兵来犯。但是,却没有更多时间去想,粗粗朝舆图的上扫了几眼,就停止思索,开始调整部署,“从即刻起,碎叶营和细柳营,全体将士归队。碎叶营每个团,抽调一名旅率,三名队正,去细柳营充当校尉和旅率。空出来的位置,由该团校尉自行举荐骁勇善战且能服众者,将名单上交镇守使衙门,经本帅批复之后立刻补齐。任五,你负责收集名单,今晚上报。”
“遵命!”所有将校肃立拱手,答应的异口同声。
作为军官,他们非但军饷拿得比别处高一大截,并且每人名下都分到了数百亩土地,由镇守使衙门的军屯处,雇人替他们打理。因此,守卫碎叶,就是守卫自己的财产。他们没理由不竭尽全力。
“任六,你带一百名斥候,马上出发,占领距离碎叶城一百里外的黄叶岗。如果遇到逃难过来的突骑施长老或者伯克,就派人将他们送到碎叶来见我。如果遇到石国前锋,不必交战,立刻放弃黄叶岗,撤回城内。”满意地冲着将校们点点头,张潜抓起第一支令箭,交给了追随自己最久的校尉任六。
“是!”任六倍感荣耀,大吼着接过令箭,转身就走。
张潜知道他性子谨慎,绝不会轻易带着弟兄们冒险,放心地目送他离开。随即,又抓起了第二支令箭,“骆书记,教导团交给你。从今天起,你带着教导团巡视城内所有街巷,以防有敌国细作混进城内,趁机作乱。若发现有图谋不轨者,当场拿下。如果对方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遵命!”骆怀祖沉声答应着,上前接过令箭。眉头紧皱,目光阴冷如冰。
“史金,你带领本部其余弟兄,去保护城外的作坊和屯田,以免有人趁机破坏。”出人意料,第三支令箭,张潜交给了原本来自疏勒的一名史姓校尉,并且对其能力极为信任,“如果任六从黄叶岗撤回,你立刻烧掉作坊,然后带领麾下弟兄渡河,占领河北岸的羯丹山。若是石国兵马围城,你则寻找机会,迂回至其身后,令其无法安全运输补给!”
“是!镇守使,属下必不辱命!”忽然得到重用的史金红着脸,高声发誓,唯恐周围的人听不见。
几名同样来自疏勒军官,纷纷扭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同时,每个人心里,也忽然感到一阵轻松。
镇守使并没有将大伙另眼相看。除了任姓和郭姓之外,他们这些追随时间稍晚者,一样能得到出头机会。
张潜没时间留意将校们的反应,深深吸了口气,再度将手探向第四支令箭,“任尚、郭重、张锦,你们三个,各自完成本团的抽调和举荐任务之后,整顿兵马上城,轮流巡防。同时查验城防设施,及时补全疏漏!”
“遵命!”被点到名字的三名将校,齐声答应,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大战来临之前的沉重。
碎叶镇只有六千五百兵马,其中还有三千是刚刚完成训练的新兵。而三千五百老兵,分散到叶支、贺猎、冻城、顿多、新姑墨等地各一个团之后,留给碎叶城的,已经不到两千人。仓促与敌军交手,胜负很难预料。
“任威,从即日起,你出任细柳营别将。”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潜抓起下一支令箭,“细柳营不设都尉,本镇守亲自直辖。你负责替本镇守召集细柳营的弟兄们归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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