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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请问你的政治老师。
如果按王恕所言,他编出来的《大明会典》,其实就是对大明典章制度变化的资料汇编,虽然有一定的现实指导做用。
但是朱祁镇要编出来的却是一套现代化的大明法典。
其实真要说出来,这一件事情未必对皇帝有利。
因为在之前,大明皇帝权力是不受限制的,大明律什么的,甚至比不上一些政治潜规则。皇帝有充分的权力空间。
但是如果在建立起这样一个法律体系,形成一个完整的法律体系之后,他限制的不仅仅是百官的权力,同样也是皇帝的权力。
对这一点,朱祁镇也思考过了。
如果按照历史上的演变,明清体制最后演变成为君权无上,这种演变就从太祖皇帝废除丞相就开始了。最后由清朝的奴隶思想灌输之下,完成了最后的建设。
演变成为上,整个中国只有一个人,就是皇帝,剩下的人都是奴才,或者求做奴才不可得的人。
也让中国带进了死胡同之中。
而在汉族政权之中,不过那个朝代,皇帝的权力从来不是无限的。即便而今也是如此。无非是让士大夫换一个东西来限制君权而已。
对于有作为的皇帝,面对的没有什么不同的。
对于没有作为的皇帝,安安分分当一个庸主,又
什么不行?
当然了,朱祁镇内心之中,还有一些阴暗的想法。那就是即便《大明会典》有成。只能限制他之后的大明君主,岂能将紧箍咒带在他的头上。
后世儿孙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朱祁镇细细的将自己所想结合大明现实情况,说给了王恕听。
王恕越听越严肃,越听越是肃穆,他恍惚之间,有一种在老师面前听讲的感觉。他也是当过地方官的,自然知道各地的情况是什么样子。
朱祁镇给他讲这一套体系,让王恕感到兴奋之余,却十分惶恐。
兴奋在于如果这一件事情,真能够完成的话,那么大明官场的政治风险,将焕然一新,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的。国家的行政能力,也能大大提高了。
但是王恕心中越发惶恐的一点,那就是这似乎就是传说之中的秦法。至严至密无所不至。
王恕担心的是,这样法网密布,看似极大的增加了国力,理清楚上下,但是会造成二世而亡的后果。
王恕忍不住说道:“陛下,此事乃秦法,切不可从法家遗害。”
朱祁镇听了,轻轻一笑说道:“从汉代之后,儒法何曾分开过,说此是秦法,更是过了,秦法残暴,朕不过是将大明律例归于此间,王卿是再说,本朝法度残暴吗?”
说实话的,如果单单太祖太宗的手段,的确是有点,但是王恕却不敢如此说。
王恕正色说道:“陛下,秦法之弊,岂在残暴一端,万物一断于法,使人从法不从君,法愈密而弊愈深,此其一也。”
“天下之大,各有不同,太祖定天下,亦因其俗也,而今一断于法,恐怕百姓无知,屡犯禁,正当如何处置?不严惩坏朝廷之法度,严惩则百姓必乱。”
“故考列代先皇之意,都是德主刑辅。”
王恕所言从法不从君,这一点朱祁镇并不担心,毕竟士大夫还高举从道不从君的口号,就好像不知道样做,你们就对皇帝服服帖帖了一样。
简直是笑话。
但是王恕所言的两点,却让朱祁镇不得不沉思。
一个是法网越是严密,就越偏向形而上。法律的结果就越是容易偏离普遍道德。
就好像有些案件,法律学家有一套完整无缺的说辞,但是这个结果,大家都不觉得是对的,却又无法反驳。
从而延伸出一程序正义,实质正义等等说法。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产生的。
这就是王恕所言,法愈密弊越深。王恕所言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