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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敢让他死在相府外。
崔守知想着那名容姿万分合他心意的妾室,通体生寒。
车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摇摇晃晃地打在车壁上,崔守知收拢慌乱的情绪,忙向外爬去,却见车夫早已不见踪影,马匹果真是惊了,烈声嘶鸣着,马蹄乱甩,街道两旁的人群因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全都拥挤在一起。
马车突然从无人关注的拐角处冲撞出来,人群发出惊慌的哄闹声,物什被撞翻在地,有人猝不及防,踩住了别人的衣裙,或脚背,一时间,人祸四起。
崔守知着急忙慌地想要从马车里出去,待在马车里,只有死路一条。
那车夫估计也是对方的人,还有那个让他不要带武器在身上的妾室,等他活着回去,等他活着回去,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崔守知几乎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遍了,没有任何一件可以拿来防身的东西。
他扒在车门边向外望去,人群纷纷后退,全是百姓,根本不会有人冲上来救他,而送嫁队伍的喜乐声还在隔壁那条街上喧嚣。
崔守知试图让惊马停下,但每次都在即将够到缰绳的时候被弹回车厢内。
最后一次尝试,崔守知拉住了半空中无主乱甩的缰绳,他唇角笑意方方扬起,余光处却瞥见一道寒光,直刺他面门而来。
缰绳再度脱手。
而他,滚落马车。
有谁混在人群中,朝着他的腰部狠狠踢了一脚,崔守知闷哼一声,整个人原本是想借力滚到街边,却因为这一脚硬生生地滚到了马蹄下。
万籁俱寂。
鲜血在身下缓缓流淌开去,崔守知睁着眼,大张着嘴,胸膛快速起伏着,却不知为何再也到达不了心脏,只觉得冷,万分的冰冷,像是胸前破开了一道口子,冷风止不住地往里头灌,将他的血脉骨头全都冻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又在下一秒寸寸碎落。
崔守知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用一只锤子,一点一点得敲了开来,露出里头最肮脏不堪、最不为人知的丑陋。
“救……救……”
破碎的声音从那把苍老的嗓子里飘出来,而后散在围拢的百姓的视线中。
送嫁队伍长过一条街,吹着喜乐,敲着喜鼓,那条街上人人欢欣鼓舞@看书就去@,说着喜庆的话,在地上捡着随意被抛洒下来的喜糖,每个人脸上都想沾着这一份运气,一直到年尾去。
二虎拢了拢袖子,从怀中掏出一颗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说实话,确实挺甜的。
他转身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自路边捡起一颗石子,随手扬起,将那颗石子扔进一道围墙里。
启阳书院中那棵树上,连锐改坐为靠,手指摩挲着剑柄已经有小半刻钟了,第二颗石子落入草丛里,似乎砸在了什么硬处伤,只听“哒”的一声脆响,窗户里的岑游抬起了头,往外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复又低下头去。
连锐紧了紧唇角,抿出一条冷硬的线,他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眼睛向下瞟去,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跳了下去,只一瞬,身影便出现在了岑游所在房间的屋顶上。
“岑先生,崔大人请您后门一叙。”屋子里,一个小厮开口道。
岑游抬起头,思索片刻,放下了笔,随那小厮往后门而去。
“今日不是黎尚书大婚吗?崔大人怎会来此?你确定让你来叫我的是崔大人?”岑游虽说跟着去了,路上却还是不停地问。
那小厮在前面带路,连连点头:“确实是崔大人。”
一直到后门打开,岑游站在门边,望着空无一人的外巷,不由得蹙起眉头。
“崔大人人呢?你莫不是……”
岑游有些被耍了的生气,转过头却不见小厮,唯有胸膛处泛上来的一阵凉意。
他张了张嘴,往后退了两步。
“是……是谁?”
连锐抱着长剑,从旁边的一处墙外探出半个脑袋,笑容挂在唇角,宛如天边朝霞,灿烂又艳丽。
“是我。”
岑游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见连锐伸手拔出自己胸膛上的小刀,而后又抬手插入了另一个地方,疼痛卷入大脑,岑游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他不甘心!
“谁要你……来……来……杀……”
连锐低着声音,笑容不减:“当然是……崔大人。”
岑游瞪大了眼睛:“不可……不可能……”
小刀再度被拔出,而后又捅入,鲜血溅上连锐的脸,他抬手擦了擦,最后一刀,干脆利落地划断岑游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