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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温浅,接着把手中的操控杆递给艾森,接着鼓励道:“你再试试这个,这个更好玩哦。”

    艾森还是有些犹豫,不过这一次的犹豫,显然比一开始短促很多,也就说明,他对温凉,少了一些戒备。

    他拿过温凉手中的操控杆,按下玩具的控制键,音乐声再次响起,原本威风凛凛的钢铁超人,开始变幻形态,逐渐转变了模样,变成了一架飞机的形态。

    艾森迫不及待的操控着飞机,成功的将飞机操控着从床上飞了起来,逐渐上升,飞往了房间顶上。

    男孩的视线跟着飞机往上移动,抬起头来,一张脸欣喜又有些微微的惊讶,不时望向温凉的眸子居然闪烁着一种别样的情绪,晶亮晶亮的,充满喜悦,最近似有若无,好像染上了丝丝的笑意。

    温凉被艾森这样的变化影响到,心里变的暖暖的,朝着艾森投过来的视线,笑了笑。

    艾森看着她的笑容,有些生疏的扯了扯嘴角,笑的并不自然,可也足以让温凉动容。

    随着艾森的操作越来越熟悉,飞机在房间里的飞行越来越顺利,他玩的不亦乐乎,全身心投入,仰着头看着那辆飞机的时候,眸中仿若发着光。

    直到艾森玩了好一会,他才依依不舍的操纵着飞机下降。

    等飞机降到了床上,他伸出手去摸玩具的表面,有些意犹未尽。

    温凉有些疑惑,还没问。

    艾森已经自顾的解答了她的疑惑,小孩的声音有些惆怅道:“妈妈出去有一会了,我怕她要回来了,如果她回来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这些话落尽温凉的耳朵里,她的心不禁往下沉了沉,心疼的问道:“你妈妈从来都不让你玩这些吗?”

    艾森抬头看了温凉一眼,又低下头去,摇了摇头。

    “我没有玩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如千斤重鼎,一下子压下来,压的温凉一点都不轻松。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艾森的手,后者竟没有躲开,只是一瞬的颤抖被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中那瘦小的手。

    斟酌着词句,柔声道:“艾森,我希望你明白,有一些事情,不是你该承受的,你要做的,只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如果在这个过程里,你遭受了什么伤害,让你难过让你受伤,不管伤害你的那个人是谁,都是那个人做错了,你可以求助,你可以逃开那些伤害。像刚才你看过的那个超人一样,勇敢的击退所有的黑暗。你明白吗?”

    艾森的手在温凉的话中逐渐的变得的冰冷起来,温凉感觉的到他的身体似乎都变的有些僵硬,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温凉,眸中竟有些湿润,无助和挣扎。

    他张了张口,还未说话,门口处传来了郑洁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质问的女声打断了所有的即将宣之于众的秘密,艾森避如蛇蝎的从温凉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闪躲着温凉的目光,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温凉心疼不已,站直了身子,转头去看已经走到她身边的郑洁,淡淡的解释道:“我来看看艾森。”

    郑洁的神色有一种不知所以的紧张和忌惮,警惕又带着怨毒的看着温凉,丝毫不客气道:“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看他,我拒绝你的探视,你赶紧给我离开。”

    郑洁是艾森的监护人,确实有拒绝探视的权利,温凉理亏,无话可说。

    干脆就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郑洁看到了床上的玩具,她抓起那个玩具,情绪激动的质问:“这是什么?”

    不等温凉回答,郑洁已经恶狠狠的将那个玩具摔碎在病房的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声响,落尽了病房每个人的耳朵里。

    温凉的视线不安的看向艾森,后者的缩瑟着身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睛里盈着浓重的水汽,还有恐惧。

    “我们不需要你带来的东西,还有这些,你给我带上,给我滚。”郑洁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强塞进温凉怀里,仿佛刚才做了那样的事情,没有一点所谓,意识不到一点的不对,理直气壮的让人觉得可恶。

    “郑小姐。”温凉接下郑洁塞过来的东西,神色恶寒,语气也染上了愠怒:“你不觉得你方才的行为很是不正确吗?这对于孩子来说,会留下很不愉快的记忆,你身为人母,对我再有什么不快,也不该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处理问题。”

    “不劳温小姐费心,我的孩子,我自有教育的办法,还不用温小姐在这里指手画脚。艾森会懂的,拿别人的东西就是不行,我摔坏的那个玩具,我会按照原价赔偿你,不让你有一点的损失。”郑洁掷地有声的说道,对温凉,对艾森,都是一种绝对的宣告。

    不容置疑,没有余地。

    离开病房的时候,温凉是有一些恍惚的,这恍惚并不是因为郑洁的恶言相向和不尊重,而是因为艾森。

    怕是这辈子,温凉都难以忘怀,艾森抱着辈子坐在床上,眼眶发红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玩具,眸底都是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绝望,他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坠落,跌的粉身碎骨的危险。

    温凉想靠近他,想朝他伸出手,帮他脱离险境,给他阳光给他雨露。可艾森没有伸出手,他躲在自以为尚且算是安全的小小圈子,看着温凉,无助绝望又彷徨。

    “温凉,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硬朗的男声传来打断了温凉的思绪,她抬起头看向发声地,一眼就看到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沈铮。

    应该是来看艾森的。

    看到沈铮的那一刻,联想到刚才艾森的神情,温凉的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她望着沈铮,开口道:“沈队,我想和你谈一谈。”

    说着温凉率先转身往医院的庭院里走,沈铮瞧着温凉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在温凉的身后,往庭院外面走去。

    等到沈铮和温凉终于找到了谈话的地方站定,接下来的谈话简洁且残忍,温凉将自己的所查到的关于郑洁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沈铮,包括国外的那个男人,还有艾森的血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建议沈铮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温凉在向沈铮阐述这些的时候,沈铮表现不甚是激动,甚至隐约有一种悲伤的冷静,就像他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的端倪,现在温凉告诉他,只是确定了他心中的答案,他并没有那么的惊讶或者无法接受。

    可当温凉向沈铮提起艾森身上的伤?,说道这些话:“我觉得艾森之所以会形成这样阴郁的性格,是因为长期处于被伤害被压迫甚至被殴打虐待的环境里。成长过程中,遭遇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且是不间断的连续的,伴随着他成长的轨迹一直存在。因此可以合理怀疑,艾森极有可能是在一个极端的扭曲的环境里,被虐待长大的,而虐待他的人,极可能就是国外的那个曾和他们母子一起的生活的男人。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国外的那个男人因为贩卖毒品吸毒被捕入狱,已有半年之久,但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艾森的情况却没有半点好转,这次入院,身上的那些新的伤口,从何而来。这样是不是可以推断为,虐待艾森的人,一直不仅仅是一个,而是两个。”

    “不可能。”沈铮斩钉截铁道。

    他的双手因为烦躁交握在一起,明显是在抗拒逃避和反驳温凉的想法,他想证明自己的观点,让温凉改观,很快就接着解释道:“不是的,温凉,艾森很依赖郑洁,他完全信任她,郑洁是艾森的妈妈,她一直都很爱护艾森,不会的。”

    “沈队,你既然这样说,这样想,为什么闪躲着不敢直视我,怕是打从心底,你也不敢确定自自己心底认定的那个答案,是不是正确的。”温凉一针见血的戳穿了沈铮心底的挣扎,叹了口气。

    尔后是短暂的沉默。

    直到沈铮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了一点,温凉才问:“我一直不知道郑洁放过文心的具体情况,明明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这件事分明就是计划好的,蓄意陷害文心,郑洁也指控了文心,为什么会在当天下午就改口?主动说文心无罪,只是童言无忌,难道只是为了让你与文心分手?”

    其实温凉大抵猜的到,文心被放过,沈铮肯定从中做了不少的工作,沈铮和文心分手的事情,肯定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至于郑洁,也有顾虑,想早点解决文心那件事情,她害怕查下去,会查出对她不利的东西。

    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郑洁陷害文心的证据,切入点温凉已经找到了,也已经在暗中尽力寻找过了,这么多天,希望有所收获。

    “算是我求她的,文心的事情上,文心很难找出什么证据洗清罪行,毕竟和孩子单独呆在一起那么久,孩子身上又有那种伤,指控文心,根本就是打的她措手不及。我明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也知道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情,可解决文心的事情,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让郑洁和艾森出面,我当时并不想这么做,是文心的母亲,她到医院里来了,求了郑洁,我头脑一热,便也这般做了。”沈铮懊悔又矛盾。

    他知道事情不简单,但鬼使神差之下,他想保住文心,私心深处,又在忌惮什么呢,忌惮的可是真相让他无法接受。

    “我和文心会分开,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我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差距,年龄过去。文心的母亲说的对,女孩年轻的时候,大多认为爱情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故意模糊忽视爱情建造的基本基础,认为爱就可以改变一切。可爱情是有灰暗面的,人心易变,岁月变迁,都是爱情要承受的东西,我不想再害文心了。”

    沈铮退却了,在事实面前,在文心母亲坚决不同意不认同的时候,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想了很久,最终,向文心提出了分手。

    当初他们是顶着这些世俗的压力在一起的,可笑的是,分开的时候,也是被这压力打败了,无法再坚持继续。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吧。”温凉淡淡道,颇有一些感慨,话头一转,她接着道:“艾森的事情需要一个真相,沈队,希望你不要犹豫了,你害怕会伤害到艾森,可有时候,装聋作哑,对艾森才是最大的伤害,他需要真相,需要保护。”

    沈铮又想抽烟了,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然后又触电一般的放开,看着温凉,艰难的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温凉不再多说什么,和沈铮告别后,离开了医院。

    ……

    沈家三少在鼎盛酒店门口等到秦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的光景了。

    酒局结束,秦惜站在门口送别合作伙伴,熟悉的寒暄和客套,女子妆容精致,笑容无懈可击,扎堆在一群男人里,举止优雅,对所有的问题都应付如流。

    三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秦惜,直到秦惜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下车去,走向了秦惜。

    三少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秦惜是颇为意外的,她没想到他会来,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因此,秦惜站在原地,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等着他先开口,道明来意。

    “走吧,一起找个地方坐一坐。”沈家三少望着秦惜,开腔道。

    是邀请又不像邀请,因为他的话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似是秦惜除了接受,没有其他的选择。而邀请,是看意愿的。

    秦惜有些累,连轴转了两天,就睡了五个小时,现在好不容易将生意谈了下来,今晚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只有,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养好精神,继续明天的工作,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再和三少纠缠。

    她如实道:“今天就算了吧,我很累了,想回去休息。”

    这般说着,秦惜的司机已开着出,出现在秦惜的面前,她径直的越过三少,往车边靠近,伸出手想打开车门。

    可她还没来的及将手放车门上,三少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把她往一个方向带,什么话都不说,背对着她走在前面。

    秦惜莫名其妙,心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怒气,她语气不悦道:“你想干嘛,带我去哪里?”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自那天秦惜拒绝沈家三少后,他们已经三天没有见过面,更没有任何的联系,彼此回归到各自的生活里,风平浪静。

    秦惜还以为,争强好胜,自由放荡如三少,经过那天她那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留余地的拒绝后,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愿再在她的身上浪费一点时间了,双方只能落下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交情。

    现如今突然找来,秦惜不知其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还说是因为想要和她在一起,可别了,对方是沈家三少,爱情真心,她哪能信。

    “我送你回去。”三少在他的车前站定,放开了秦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回头看秦惜道。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眉眼之间,有些压抑的愠怒,仿佛是遇上了什么让他极其不爽的事情,惹他不悦。

    而他的这些情绪,袒露在秦惜的面前时,秦惜顿觉莫名其妙,她自觉没有惹着他,他何须做出这幅模样,摆脸色也要有个度。

    这样想着,秦惜心中不觉也有些不快,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消受不起,就这样吧。”

    说着秦惜已经转身,想往回走,去坐自己的车回去。

    身后先是传来突然嘣的一声,是车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吓得秦惜一个激将,她的脚步一滞,三少已经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道:“行,我消受的起,麻烦你把我送回去。”

    留下这一句,三少先秦惜一步,走到了停在酒店门口的秦惜的车子边上,在站在车旁等着的司机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表情里,打开车门,兀自的坐进了车子的后座。

    司机站在那里,望着秦惜,不知作何反应,正等着秦惜的指示。

    至于秦惜,对于三少的举动,她心口一阵郁结,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想要质问三少,情绪一度有些失控,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了心情。

    走到车边的时候,秦惜已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和平静,她对着候在那里的司机道:“路上绕个道,先送三少回去。”

    “是。”司机毕恭毕敬的回答,正准备绕到车子的另一边给秦惜打开后座的门。

    秦惜已经先他一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进了车里去。

    其中的意思明明白白,显然是不想跟三少坐在一起。

    当下这样的情况,饶是司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秦惜与三少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他在心里偷偷的抹了一把汗,强打精神的告诉自己做好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其他的轮不到他操心,然后才回到了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车子开出鼎盛,驶上了开往沈家方向的环城公路。

    秦惜自上车后,就闭目养神,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后座的三少,整个笼罩在阴沉的光线里,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一路上也在沉默。

    车内气氛低至零下,安静的可怕。司机胆颤心惊,此刻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切。

    这种沉默和安静,一直持续到车子平稳的停在了沈家门口,司机开腔提醒:“小姐,三少,到了。”

    才算结束。

    秦惜在司机的话里睁开了眼睛,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座蛰伏在黑夜里的豪华府宅,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三天前,她从这里离开的时候。

    这座宅子并不是沈家老宅,勉强来说,应该只算是沈家别院。

    因为三少性子野,喜招朋引友,喜爱热闹,时常搞一个派对,是常有的事情。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沈云深在沈家三少成年的时候,便把这别院过到了沈家三少的名下,把三少从老宅中赶了出来,在这安家。

    话虽这么说,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沈云深对于三少的偏爱,不过是借着由头给三少独立门户,给其自由罢了。由此外人提起三少居住的这所宅子,都叫小沈府。

    “到了,你下车吧。”秦惜收回视线,没有什么情绪的下逐客令。

    可她说完后,后座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定定的坐在那里,好一会后,才开腔道:“你先下去。”

    这话不是对秦惜说的,而是对驾驶座上的司机说的。

    司机自然也知道,他有些为难的坐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等着秦惜开口。

    他受雇于秦惜,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依照秦惜的指示办事。

    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之后,秦惜总算是道:“你先下去吧。”

    司机如获大赦,赶紧下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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